“…不會吧,我昨天還見姐姐跟楚皙林在餐廳吃飯,沒吐啊。”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杭杭那會兒就不吐,但是整天昏昏沉沉睡不醒,食欲不振注意力不集中,壞了!這該死的…我得打電話問問。”
華禮珩見華天渺着急忙慌地走了,摸了摸鼻子也收拾東西準備提前下班,也不知是出于什麼緣由,總覺得心裡發悶,得找秦二喝點順順氣才行。
誰知晚上回到家,下午還怒發沖冠的父親卻換了一副尊容。
“你說我這個年紀當爺爺是不是有點太年輕了,哈哈,是是那肯定要上心的,我給衿衿說了今天不讓喝酒明天約了體檢。”
“咱這幾天就把保姆育嬰師選選,還得想想怎麼起名字,要是女孩就叫華星星…你别動不動就罵人行嗎安杭!”
“啧。”華天渺皺眉看着被挂斷的電話。
“爸。”
“回來了?”
“您剛剛說什麼…育嬰師什麼的?”
“我也想明白了,結個婚把我女兒折磨成這樣,滾他的,以後都不結了,”華天渺一拍桌子,話鋒急轉,“但是吧,這姓孟的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基因還是勉強可以一用。”
“這是我們華家的孩子。”華天渺美滋滋道。
“……”
華禮珩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這頭想讓華衿在家靜養,她卻閑不住,陪美國來的合作夥伴四處跑了幾天,反倒精神好了不少。
華天渺看着醫院送來的體檢報告,孕六周,母體十分健康,可以适量運動,懸着的心這才算放下半截。
他也不好意思親自跟華衿讨論這些事宜,隻拐彎抹角地勸她多休息,别的注意事項讓安杭代為轉達。
“克裡斯,我都說了,你再強壯也經不住現在爬山。”
“沒事,醫生不是說了沒事嗎,Gin你太緊張了…”
“反正你不能再上蹿下跳了,燕城的雨季也就這幾天了,你呢,就在酒店休息,把考察事項做完再說玩樂的事吧。”
“你這個工作狂,比我媽媽還過分!”
華衿無視“克裡斯”的抗議,扶着她走出醫院大廳。
“我沒看錯吧!那是誰?!”肖母驚訝道。
付聞櫻鐵青着臉,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家醫院的理療相當出名,她和肖亦骁他媽經常約着結伴來做,誰成想能在這裡遇見華衿和她的“新歡”。
付聞櫻直接殺回公司,把孟宴臣堵在辦公室門口。
“我要開會。”
“推了。”
“媽,您又要幹什麼。”孟宴臣揉了揉眉心。
“進去,我有話要說。”
“您說,我把會延遲二十分鐘。”
“推了,我說直接推了!你還有心思開會,好好想想怎麼處理公司的輿情吧!”
“什麼輿情?”
“我就知道華衿不是因為你失憶就要離婚,你說能處理好你們的事,你處理的什麼!”
“您到底在說什麼?”孟宴臣皺起眉。
“你還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麼。”
“好樣的,她居然敢背着你出軌,一點也不把我們孟家放在眼裡,我不會放過她的。”
“媽!你胡說什…”
“我胡說?你們還沒辦完離婚手續吧,她就大庭廣衆的摟着一個小白臉,這還不能證明?!”
孟宴臣沉下臉。
“不可能,您在哪裡看見的?”
“燕城一附院,她拉着個外國的小白臉,舉止親密有說有笑!”
“……”
孟宴臣一愣,面上有些茫然。
“您先别激動,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他安撫道。
“能有什麼誤會,我還托人打聽了,他們是從婦産科下來的,拿的藥是保胎藥!難道是那個一米八幾的小白臉需要去婦産科,需要吃保胎藥嗎?!”
“什麼?”孟宴臣又一愣,“…她嗎?不可能的,她還在事業上升期,我們…不會有這樣的計劃…”
“什麼意思?你的?”付聞櫻面上一喜,轉而又陰雲密布,“你怎麼确定?”
“媽,”孟宴臣無奈至極,“我說了她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您能理解‘不可能’的意思嗎,無論您看到了什麼,都是誤會,不要再那樣懷疑她。”
“那你怎麼解釋…我知道了,我知道她為什麼非要跟你離婚了,她想搶孩子!”付聞櫻在辦公室裡左右踱步,“她們華家至于嗎?我沒說這個孩子我們孟家獨占吧?這不也是我們兩家的嗎?有什麼事不能商量她要用這樣的方式…不行!這個婚不能離!”
付聞櫻一把抓住孟宴臣的衣領。
“這也是我們孟家的孩子,是我的孫子!”
孟宴臣還大腦一片空白,木頭似的站着,付聞櫻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見。
“宴臣你聽見了沒有?!你去跟小衿談談,現在就去,這個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
“是她受累,怎麼不是她一個人的。”孟宴臣目光黯然。
“她受累你也可以在别的地方替她分擔啊,我不管,孟宴臣!别逼我做這個惡人。”
孟宴臣輕笑了聲。
“您能做什麼?跟華家撕破臉打個兩敗俱傷麼。”
“你…我早告訴過你不要跟華家人在一起,你就是鐵了心要跟她結婚。”
“因為華家人無法被我們捏在手裡,是嗎,媽媽,那樣的話,幸好她姓華,她的孩子不會被别人搶走。”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想讓你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她不會跟别人在一起的,就算我們分開了。”孟宴臣平淡道。
“好,好樣的!”付聞櫻氣得發笑,“讓你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你就滿意了。”
門被重重摔上,孟宴臣垂眸立在原地半天沒動,這恐怕是他人生中最具沖擊力的消息,向來缜密的腦子此刻報廢了一樣無措。
怎麼辦?
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會心軟嗎?會給他機會嗎?
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啊?小小的,像棉花糖一樣柔軟的小家夥嗎?長的像她,也像他,會用甜蜜的嗓音喊爸爸媽媽嗎?
他想象不出來。
連着三天孟宴臣都不在狀态,工作效率突破新低,别人說話聽不見,開着會神遊天外,行程定下扭頭就忘,可稱得上罄竹難書。
偏他還總是淡淡的,仿佛狀況百出的不是他一樣。
“祖宗你别跑了行不行,别撞到别人!”
說着,一個軟乎乎的黑影一頭紮到孟宴臣腿上,他低頭一看,卻是個白嫩嫩的小人,她紮着蘋果頭,抱着個比人還大的毛絨熊,仰頭看着他發愣。
“你看你…孟總!真不好意思孟總,快給叔叔道歉!”
“沒關系,不用了,這是你女兒?”孟宴臣盯着那個小人兒。
“對的孟總,真不好意思,本來不想帶她來公司添亂,我太太出差了,實在是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沒關系,可以帶,照顧好孩子。”
沒等對方再說,他疾步走開,獨自回了辦公室關上門,無力地靠在牆上。
“你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
腦中嗡鳴,頭痛欲裂。
他一直以來堅持的,對自己的所有權,好像在這一刻松動了,随之而來的是徹底土崩瓦解。
“我認輸了,華衿。”
“我把他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