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吳界四年,但并不了解他,隻是常常在訓練課上見到他,偶爾點頭打招呼。
我冷笑,“師兄,我尊重你的音樂夢。但是别讓我聽見你在姜思名他們面前說這些話。”
那時我的脾氣便很差,後來也隻是應官在,我才收斂了很多。吳界沒有再說什麼,排練的時候也很配合。
我們那天練了三遍,姜思名他們還算滿意。對于當時的我們而言,其實鑒賞音樂的能力,包括評價自己作品質量的水平并不高。
但大片的同音同調,終歸是乏味疲勞的。我對于我和吳界的合唱部分并不認同,卻什麼都沒說。
我不明白胡樂樂怎麼把姜思名和我們放到一起,他出色得多,而且熱情滿滿。晚上十點,他還扯着不讓我打遊戲,讓我聽白天的排練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我被他纏得煩,甩手出門。他跑上來跟上我,“算了,我也聽累了,我們走走吧。”
看,同樣是人,有些人脾氣就是好,有些人脾氣就是臭。我真心覺得姜思名不該和我混一起。
我們本來想吃宵夜,發現飯堂晚上并不開門。往回走時,才看見訓練樓很多房間都亮着燈。
姜思名拿出手機一通亂拍。我不明白就這些燈光有什麼好拍的。
“我們去看看吧。”他拉我。
其實我半點動力都沒有,但不知為何,那時突然想起了快兩年沒見的陳營。那時我常常路過他的宿舍,訓練室滿了的時候,他總在狹隘的空間裡做着各種繁複的動作。就在那樣的光景裡,我清楚地明白我們漸行漸遠了。
我跟着姜思名進去了。姜思名無論看什麼都興緻勃勃,我都是掃過就忘記看到的場景了。但當我們走到12号練舞室的時候,我掃過明亮的室内落地的鏡子,清晰地看見鏡子裡映照的舞動的人。
姜思名先我一步進去,“你們居然還在練!”
林興他們看了我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們坐下,動作卻沒有停止。平心而論,他們其實跳得不算好,有些僵硬,沒有互動,像各跳各的,肢體協調生疏。
我又體會到了,那種感覺,像看着陳營。和當時不同,我現在切切實實地參與其中,被裹挾着,質問為何不前進。
每個人的夢想,都不該被辜負。這個道理,我一直都懂。XBZ每年迎來多少人,又送走多少人。明天,或許就是姜思名,或許就是林興,或許就是我。至少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我沒有夢想,他們卻有。
林興他們解釋說隻是在試練,還沒确定最後的排舞,希望明天我們五個人再一起看看。
姜思名猛力點頭。我們四人并排回去,夜風很涼快,我走在最左邊,隐約聞到從林興他們身上傳來的汗味。
“姜思名。”我開口道,卻不知道怎樣繼續。
他們三個偏頭看着我,我沉默了一陣,說:“我覺得我們合唱的部分可以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