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就像劉洲一樣。
?!
蘇堯突然反應過來,既然牆壁不可穿,那他們是在哪裡呢?
被設置好的程序,此時自己也是NPC嗎?
突然一抹刺眼的光乍現。
蘇堯下意識擡起胳膊遮住眼睛,半睜着模糊不清,倏爾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破舊的建築物,褐色的油漆脫落,在牆面上斑斑點點,看起來年久失修,可是道路兩旁卻有塞滿的垃圾桶,風一飄就會跟着散發出惡臭。
蘇堯捂住口鼻,不像生活垃圾,而類似于腐肉的味道,甚至帶着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腥臭而刺激。
門口的路燈已經斑斑鏽迹,溢出來褐色的液體,順着留在杆子上,昏暗的燈一照,就像一張張詭異的笑臉。
似乎還在蠕動,在掙紮,但始終被困在長長的杆子上。
愣神之際,楚楚已經走到了大門口,伸手準備推開。
蘇堯趕緊跑過去,走進,建築物如同上個世紀遺留下來的,約莫隻有三層,暗紅色和黑色磚瓦上流着脫落的牆皮,顯得極為壓抑而破舊。
大門如同虛設,不過30厘米的高度,黑色圍欄一推就開。
“這是?”
蘇堯壓低聲音問,視線凝視着身旁的男人。
楚楚仿佛來過無數次,昏暗路況下隻用憑着記憶就能找到正門,茄色的面孔近乎透明,眸底留下一片模糊的光圈,晦暗不明,周身卻始終籠罩着低氣壓,永遠和身邊人隔着無形的屏障。
“呼呼—呼呼…--”
風聲擦過樹影掠過耳際,吹起蘇堯額前的黑發,脖頸一空。
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向後瞥了一眼。
低矮的樹叢,褐色的泥土路上昏暗不明,片碎的樹影在無聲地搖曳,整個畫面落在蘇堯的視線之中,無比熟悉。
原來如此。
在窗口看見身影,他卻始終無法抵達。
視線回神,倆人先上了樓。
樓梯間低矮,整體是灰色油漆,牆壁上還散發着刺鼻的氣味,像是新塗抹上的,在遮蓋什麼更難聞的真相。
一眼望去,每個台階之間沒有邊界線,連同把手也是一樣的顔色,整個空間顯得壓抑而低沉,每次向下一步天花闆似乎也在向下壓。
環境無比寂靜,詭異的火苗在整個逼匛空間裡飛速蔓延。
蘇堯攤開手指,指縫之間流過黃色的光,一團陰影落在腳下。
推開門,一切布置又變得熟悉起來,穿過走廊。
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腳下似乎附着這粘稠物,讓他每一步都顯得疲憊不堪。
“呼—哈呼---”
最後他隻能靠着在牆壁上撐着全身的重量向前。
幽深的走廊裡。
又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色拖痕,飄着越來越近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直直地鑽進人的鼻腔之中。
蘇堯皺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畫面,後背越來越涼。
模糊視線之中爬出來一隻手,上面流淌着血液。
森白的皮膚死死抓住地闆,指甲之中擠滿了泥土,每一個動作都無比艱難。
“滴答滴答----”
血水落在地闆上,每一個細小的聲音都在無限放大,敲擊着蘇堯的神經線,他看見了手的主人。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漸漸從拐角爬了出來,表情痛苦臉色慘白,額頭大顆大顆的汗珠,煞白而沒有白色眼球,長發濕透了粘膩的挂在女人的臉上嘴裡,流着膿水的白牙吐出粘液。
整張臉發腫、浮腫,脖子之下的皮膚已經潰爛不堪。就像要垮下來一般,但她依舊在艱難的向前爬。
突然視線之中,又出現了一個十分瘦弱的女孩,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膽子,全身被巨大的恐懼所籠罩,臉色煞白驚恐地僵立在原地。
然後下意識向後躲,女人的手從淩亂的頭發之中向前伸了出來,費力地擡起手掌想要抓住什麼。
女孩直接吓破膽子跑開了,躲進了身後的房間裡。
狠狠的砸上了門,蘇堯看見她整個人靠着門癱軟在地,嘴裡驚恐的喃喃,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
“媽媽—”
整個人呆若木雞,嘴唇發白,在顫抖。
渾身潰爛的女人還在艱難的向前爬,伴随着濃濃的血腥味,上半身終于脫離了黑暗。
蘇堯卻看見女人的身體從腰杆處斬斷了,下半截身子已經不見了。
而女孩背後的門框在自己看來是透明的。
看得見苦苦掙紮的女人和被恐懼籠罩的女兒。
腰杆處粘着血液和泥土混在一起的粘稠物,全身已經被血液浸透了,潰爛的皮膚開始脫落,連同森然的白骨一起垮下去。
女人用盡全部的力氣爬到了門口,手掌已經擡不起來,濕透的黑發糊住了女人的臉,骨頭從脖頸徹底掉了下去,隻剩下糜爛的皮挂在上面。
潰爛的手指粘着血液隻剩微小的距離擦過門框,最後垮了下去。
接着,上半截身體開始融化,潰爛的肌膚皮開肉綻,白骨被浸透了的腐蝕液體般凹陷下去,連同頭蓋都都塌了下去。
以極快的速度消逝,很快地面上隻剩下了長長的拖痕。
腥紅的液體,白花花的肉一起融化了,消失不見。
而門内的女孩還在哆哆嗦嗦,嘴裡說不出完整的話。
“媽媽---媽媽”
“身體---媽媽---”
她緊抓着大腿,手指扣得泛白,一會又僵硬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