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關上了房門，後背緊抵着，全身無力地癱倒下去，喘着氣，胸膛的心跳如雷。

“死亡不是我的解脫！“

後背猛烈地碰撞在門框上，砸的人脊梁生疼。

蘇堯緊咬着牙齒，口腔裡濃重的血腥氣，擡起下颌堅毅地看向窗戶，門框上還有暗紅色的血痕裹着泥土，腐臭裹挾着血腥味，在空氣中越升越高。

【要引誘我去哪呢？】

窗外寂靜無聲，除了一灘融化的血水 。

他靠在門框上艱難的呼吸，閉上雙眼冷靜的思考。

易混的鎮定劑、掏空的女屍、癫狂的可人兒、突然暴燥的方兮兮、消失的明明與陳升、很少抛頭露面的劉洲。

可是一切事物好像都在圍着自己繞，被包裹在一面密不透風的牆壁，又會憐憫地給予光亮，讓人奮不顧身。

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似的，心口的壓迫讓人窒息。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切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刺眼的屏幕讓他視線一陣恍惚，手指慌張地在對話框裡翻滾。

“那個人是誰？”

【是誰告訴自己要去停屍房找頭發！】

一切都從哪裡開始的，躲在冰冷櫃子裡，他聽見的聲音又不斷吸引自己去探尋真相，第二次發來的“指甲”剛好讓他看見女屍生前的非人待遇。

與方兮兮的對話框突兀的在置頂，空白的内容？

“我怎麼會？”

他竭力回想起與方兮兮的記憶，冷靜的師姐，而近期突然脾氣暴躁。

熟悉又冷漠的感受。

大腦深處就像堵住了一塊棉花，你竭力去打碎，去碾過，最後卻是空落落的，而滿不在乎地忽略，它又橫在那裡，存在感讓你無法忽視。

頭皮上的血管乍起，砰砰跳。

【我和方兮兮不熟？】

“那麼姜文呢？”

為什麼每次遇見，她總會親切又疏遠，遊離于研究所之外，又熟捏這裡的人員經曆，為什麼會告訴自己陳升呢？

而且他并沒有下意識地懷疑。

師姐又剛好知道蘇堯失手害死了病人，那個人也知道有年齡合适的女屍。

腦袋深處的棉花就像吸足了水分一樣突然脹大，變得僵硬猛烈地撞擊他的神經脈絡，讓人無法思考。

還有…

他對上了那個人的視線，為什麼看不清長相呢？

怪物爬上了樓梯，為什麼沒有攻擊自己呢？

他确信自己真切地聽到了鐵鍊撞擊地面的聲音，卻又突然驚醒是一場噩夢。

是在告訴什麼呢？

“為了讓我記憶深刻？”

而無法遺忘嗎？

遺忘！

蘇堯突然擡起視線，眼中閃過片段的光亮。

“我有寫東西的習慣，會随身攜帶，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可是…”

他攤開手，

【蘇堯沒有啊！】

記憶，記憶不對！

記憶被覆蓋了，異能，異能覺醒！

“進入副本之後，你一定要盡快覺醒異能，才有可能恢複記憶。”

“一定要記住，不要相信NPC！”

“去尋找噩夢裡的畫面，記住。”

“别忘記自己！”

頭痛欲裂，他抓住自己的頭皮，裡面像有無數個小人在來回拉扯。

幾句片段的話突然從靈魂深處敲響。

“别忘記自己？”

小甯！

一隻白嫩脆弱的小手在眼前搖晃，雪白的病床上，男孩的臉頰近乎透明，雙眼疲憊不堪沉重虛弱。

最後融化成了碎片。

“小甯！”

蘇堯再也壓抑不住胸腔的怒吼，淚痕從臉頰劃過。

撐着牆壁勉強的站了起來，走到窗戶旁。

模糊樹影下他看清了。

男人長發下茄色透明的臉頰，削尖下巴，淺色的瞳孔之中是無法消散的冷漠，素描一樣拉長的身影恍恍惚惚。

蘇堯勉強的沖那人擠出了一個苦笑，肩膀撐着木框，疲憊卻又無比清醒。

方兮兮是方兮兮，楚楚怎麼會那麼快分辨出自己的身份呢？

地面上那一攤模糊的粘稠物也跟着消散了，但腐臭的氣息卻在越飄越遠。

所以那晚在停屍房是楚楚和誰呢？

内心充滿疑問。

又在和劉洲争吵什麼？

他探出頭想要再次看清對方，樹影搖曳，月光之下隻剩下婆娑的葉影。

“哈…”

“至少知道我來幹什麼了。”

内心泛起漣漪苦笑，

【果然還是經驗太少。】

蘇堯靠在牆壁上，冰冷的觸感讓他的意識無比清晰。

“姜文會是NPC嗎？”

“消失的明明是什麼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