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自己會說又,明明是在自己記憶裡,他們兩個是默契的搭檔。
一群人跟着楚楚的指示又走了許久,漆黑的天空愈來愈濃重,幕布上毫無光影,就像一片巨大的軀殼密不透風的包圍了所有人。
灰暗濃霧從望不見的前方飄了過來。
内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蘇堯直接走向前,
“我們到底要去哪?”
黑色的瞳孔凝視着面容茄色的男人,深夜的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飽滿的額頭下是一片平靜無波瀾的淺色潋滟瞳孔。
他垂眸輕笑了一聲,繼續向前。
蘇堯直接捏住他的肩膀,語氣急切地高聲問
“去哪?”
這次男人勉為其難的扭過了頭,抿了抿幹燥的薄唇。
“前面,”
蒼白的指尖向前。
一台老舊的爐子,周身已經随着時間的洗滌,掉了一層漆,斑駁的鏽迹蔓延到了地面。
【明明就在不遠處,怎麼會這麼久?】
蘇堯疑惑的看向他的眼睛,裡面如同深不見地的海水,毫無漣漪,萬米之下卻隐藏着洶湧的深淵。
“我們要去找材料。”
男人的語氣平淡,帶着厭惡地拍掉了肩頭上蘇堯的手。
帶着力氣搓了搓肩頭的衣服,好像上面觸碰了什麼肮髒可怖的東西。
【又是材料!】
“制作什麼呢?”
楚楚直接走遠了。
灰暗的濃霧如幽靈般在眼前彌漫,冰冷的石壁沉默地矗立,似在冷眼旁觀這群迷失者的掙紮。
尋求的東西就在眼前,仿佛觸手可及,又像遠在天邊。
一行人向着老舊的焚燒爐前行,蘇堯卻覺得距離始終沒有縮短。
“啊!”
身後有人平地摔,前腳掌磕在一塊小石子上,整個人便失重的倒了下去,他還伸着胳膊要去拉别人,卻是徒勞。
衆人聽見聲音,一齊望過去,男人的右腳一片血肉模糊,他面目猙獰的用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大聲痛呼。
“我們就不應該來!”
因為疼痛,他漲紅了臉,昏暗下又青又紫。
蘇堯看不清他的傷勢,下意識走了過去。
地面上已經有了一片污漬,分辨不出是血液還是什麼。
!?
那一團模糊的東西在蠕動?
蘇堯聽到了細細簌簌的爬行聲。
“啊!”
男人驚恐的大聲痛呼,他感覺有什麼東西上了身,沉重地貼在胸脯上,壓得他心口窒息,大口大口地喘氣。
不安的預感愈來愈強烈。
蘇堯握緊了手中的微型手電,他在糾結,
心跳如雷,“砰砰砰”直跳。
他在害怕,想看清究竟是什麼,又懼怕這種未知。
腳步不由自主地放輕,目光凝視着男人腳下蠕動的陰影,手臂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捂住手電的手在顫抖。
虛弱的光芒讓他短暫地看清了什麼。
他立馬急切地扭回身體,不顧一切地狂奔。
嘴裡一片血腥味,
倒下的東西根本不是人!?
全身的血液都瞬間彙聚在一點,血脈噴張,呼吸急促而沉重。
蘇堯絲毫不敢停留,每一步都仿佛在魔鬼的顫音上,身後是巨大的恐懼。
他看見了一團血肉模糊的馬賽克在扭曲的蠕動,以十分詭異的姿态向前,它們彙聚在一個泥濘肮髒的窟窿。
裡面爬滿了蛆蟲,貪婪地吸食一張幹癟的人皮。
蘇堯再熟悉不過那一團馬賽克,瞬間毛骨悚然。
後背一片雞皮疙瘩。
他絲毫不敢停留。
眼前的焚燒爐似乎在膨脹,他看見上面的紋路在破裂,密密麻麻的鏽迹腐蝕了爐面。
那麼近,那麼美。
卻始終到不了。
“你怎麼了?”
“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慫。”
瑤瑤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看見蘇堯滿臉的驚恐,雙手環胸嘲笑道。
蘇堯一陣反胃,女人精緻的面孔和那一團令人作嘔的糜肉重疊在一起,直接彎下了腰劇烈的嘔吐。
“喂”
“你幹嘛!”
女人眉頭緊蹙,瞪大眼睛怒視他,眼皮上的亮片忽閃忽閃。
蘇堯隻覺更像了,惡心的直擡不起腰來。
“沒事”
“嗯”
他捂住嘴,又一反胃,雙手不停的搖晃。
“跑吐了。”
“你這身體素質可不行啊。”
“不行喲!”
女人不懷好意的看着他,視線逐漸向下。
蘇堯無辜的擡頭看她,黑發遮住了眼眸,看起來可憐到近乎于受傷。
“好吧,我沒說。”
“美女總是容易心軟。”
瑤瑤扭過頭小聲喃喃道,伸手捋了一把長發,自我感覺良好,挺胸擡頭。
蘇堯勉強平穩下,長舒了一口氣繼續走。
突然,他又聽見了倒地的聲音,倒下的人雙手瘋狂的捶打着地面,
又哭又喊,癫狂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扭曲盤旋,如同夜枭般驚悚。
這次蘇堯不敢再回頭看,捏着東西的手還是不住的顫抖,他閉上眼睛屏住呼吸。
表情極為痛苦又糾結。
【好人一生平安】
這次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