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人神情冷漠,語氣毫無頓挫,深邃的淡色眼眸仍舊冰冷的如同深水般,望而生畏。
“你以為他怎麼通過的!”
“那就這樣抛下嗎?”
瑤瑤瞪大眼睛怒視他,面前的人如同一個毫無生氣的怪物。
“楚八天!”
“是他找出最後的線索,他還是人!”
“很快就不是了。”
茄色的臉頰沒有絲毫的憐惜,仿佛剛剛脫離出來的困境就是一場夢境,同仇敵忾過的夥伴虛無缥缈。
他看着對方依舊怒目圓睜,淺色潋滟的眸子變得柔和,修長冰冷的指尖劃過女人的臉頰,神色溫柔的撫摸。
像安慰,像獎勵,更像蠱惑……
“隻要我們出來就好了。”
介于美洲與亞洲之間融合恰當合适的臉,既不過分挺拔兇狠,又不陰柔。
長發遮住額頭,露出削尖下巴,微擡下颌,蒼白的薄唇吐出熱氣,像蠱惑人心的鬼魅。
瑤瑤不忍的擡頭,揚起圓潤挺拔的鼻梁,對上他的視線。
這種感覺就像來自極為遙遠的夢想伊甸園,充滿美麗自信的神秘感,踽踽獨行漂洋過海,隻是為了自己,而苦守的掙紮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女人最終還是妥協下來,凝視着眼前的人,手指捂住他的掌心,無奈又軟弱的抱住他,耳畔是他平靜的心跳。
她也無數次痛恨自己的無能軟弱。
倆人沒有再回青年旅舍,反而到了那片肮髒潮濕的貧民區。
如同相戀多年的眷侶,十指緊扣,互相依偎。
他們顯然對這裡十分熟悉,在夜色之中拐進了狹小的走廊。
蘇堯茫然若失間嗅到了熟悉的氣味,像在燃燃燒什麼……
他強撐着眯起一條小縫,看見牆上挂了一幅畫。
一個面色兇狠笑容扭曲的男人,五官過分挺拔近乎于刻薄尖銳,目光暴戾,他手裡拿着長矛,用力地向前刺入。
蘇堯下意識地想躲避,卻發現全身疲憊無力,靈魂脫鞘般,渴望向上飄。
最後隻能虛弱的揚起下颌,對上那雙尖銳兇狠的眼睛。
冷風直吹,帶起額頭的碎發,黑亮的瞳孔凝視着眼前。
戰場上硝煙滾滾,戰火将天空染成了血紅色。
一位身穿黑色铠甲的将軍身先士卒,英勇善戰,一馬當先地沖入敵陣。
黑色的戰甲閃耀着光芒,雖已沾染血迹和塵土,卻顯得無比堅定,手中的長劍揮舞,每一次揮砍都帶起一片雪花,敵人在他面前如蝼蟻般倒下。
喊殺聲震天,可将軍的怒吼卻清晰可聞,那是無畏的戰歌。他的目光如電,穿透硝煙鎖定敵人的弱點,帶領着手下的士兵,向着勝利奮勇沖鋒,仿佛戰神降臨,在這殘酷血腥的修羅場中開辟出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英明的主君賞識他的才略骁勇,賦予年輕将軍财富和權力地位。
卻被告知要去攻打自己美妾的國家,他于心不忍但無法拒絕,将軍背負使命召喚需要舍棄自己的小家。
美妾在晚上帶着美酒來與他共飲,内疚與掙紮将軍不忍拒絕邀請。
他接過美人的酒杯一飲而下,卻看見對方癫狂的大笑,連同窗外的樹影都在搖晃。
像無數隻扭曲的鬼魅魍魉。
原來女人早就知道将軍要攻打自己的國家,選擇先下手為強。
她看着男人飽受痛苦在地上如同蛆蟲般扭曲,眼中沒有絲毫憐憫,扭過身離開時,卻低頭看見自己的胸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冷風直直的往裡灌,血流不止。
年輕的将軍早已不是肉體凡胎,毒藥不會傷他分毫。
看着女人在自己面前痛苦的倒去,内心暢快淋漓,然後下一秒,他就後悔了。
原來女人肚子裡已經有了成形的嬰孩。
将軍直接剖開女人的肚子,取出自己的孩子,憐惜溫柔的撫摸那一團血肉模糊,眼神貪婪而滿足。
他彎下腰,用臉頰觸碰尚且跳動的嬰孩。
場景一轉。
木質的台子上燃起大火,濃烈的氣味蔓延,對面的人卻毫無觸動,通紅的眼睛死死看着縫隙裡淌出的液體。
“哇哇哇”
蘇堯聽見了一陣驚心動魄的哭喊,聲嘶力竭。
“鈴鈴鈴”
眼前骁勇善戰的将軍笑得越來越詭異,癫狂的聲音随着燃燒的火焰點燃整個漆黑的氛圍。
哭聲停止了。
蘇堯感受到心口一窒。
他看見年輕的将軍抱着自己古銅色的孩子攻破了無數戰争。
男人耐心溫柔的撫慰過沒有心跳的玩偶,幾乎融為了一體。
眼皮再也撐不住似的,沉重地閉上了。
似幻似真,他的軀體在晃動,被人挪動。
再次醒來,熟悉的旅社,熟悉的李磊。
仿佛每次看到眼前的男人,蘇堯都在收到指引,召喚他乖張順從。
“你終于醒啦!”
李磊坐過來,摸上他的腦袋,關切的詢問。
原本空白的匣子瞬間擠滿了畫面。
裡面是他和李磊在危急關頭找到了出口方法,最後逃了出去。
“嗯”
蘇堯感到仍舊疲憊,他下意識觸碰自己的手腕,上面還有一道淡淡的痕迹,指尖用力一按,像刀片一樣的細線劃過。
“嘶……”
密密麻麻的疼,忍不住輕聲痛呼。
窗邊太陽火紅,直直地挂在在中央,毫不留情炙烤着大地。
“接下來去哪裡?”
噩夢果然無窮無盡……
他的眉眼之間滿是疲憊,黑色瞳孔潋滟的光芒漸漸變得渾濁,用力揚起下颌。
“去參加一場儀式。”
“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