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身後的幾個人吓得有些腿軟,逃跑的速度也因此降了下來,“可不可以别追我了。”
四個人穿着白色大褂不緊不慢追趕着她,褚蓁有些精神崩潰,眼看着他們就要追了上來,自己力氣也要用完了,她的心裡冒出了要自暴自棄的念頭。
這個想法在她下到第二層的時候達到了巅峰,因為安全通道的最後一個轉角處滿滿當當地塞了雜物,她沒有辦法爬過去。
“眼睛...不疼...摘...”
“滾啊”,她的腳步站定,四個人跟了上來拿起刀具在她臉上隔空比劃,她伸腿往最靠近的一個人身上猛踹,結果對方跟粘了膠水一樣紋絲不動。
怎麼辦啊怎麼辦......
好消息是二樓樓梯口的門就在她的身後,壞消息是門被人反鎖了,根本打不開。
四個要挖眼殺人的男女越走越近,褚蓁甚至試圖從門上碎了的玻璃窗口鑽進去。
“啊!!”
尖叫聲直穿整個醫院,一直哽在她喉嚨的那股害怕的勁終于被從玻璃窗口中伸出來的手給驚吓得大喊出來。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捂上她的臉,讓她的尖叫和呼吸一同湮滅在空氣中。
“唔——”
窒息感讓褚蓁的恐懼更上一層,她使勁抓掐着捂着自己的那雙手,撲騰着雙腿蹬在門上咚咚響。
前有狼後有虎,兩面受敵,她以為自己肯定死定了,沒想到那四個人湊到她眼前使勁嗅過後居然轉頭就上樓了,那些刀啊鉗子什麼的劈裡啪啦掉了一地。
豆大的汗珠滑落,左眼的灼痛和窒息如海浪般層層席卷着褚蓁。
“咳咳咳咳,你...”
等到詭異的四人組合在樓間消失後,門後的人終于松開了褚蓁,她脫了力滑落在門邊大口喘息。
“謝謝你救......”
剛剛的情況離死亡隻有一線距離,如果不是身後的人直到怎麼避開,她可能真的就沒了,怎麼說她都得感謝一下門後的人,就算對方不是人。
結果等她扶牆起身,透過小小的玻璃窗望裡面看時,那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眼前。
對方朝着她勾出一點笑意,無聲地向她說了一句話。
褚蓁隔着玻璃,跟着對方的唇讀出了他的言語:“好久不見,褚蓁,”
眼淚奪眶而出,她不可置信地拍上門,“紀筠,你怎麼在這?!”
月色中天,長空如墨。
轉眼間,門被撬開,紀筠帶着她逃出了醫院,回到了他在幻境中藏身的出租房裡。
房間是單間的,除了天花闆上挂着絲絲縷縷蛛絲,還算幹淨整潔。除了水和土地,幻境中的東西都是意識精神的産物,褚蓁他們可以碰到嘗到,但這裡出現的食物并不能補充能量。
就像路珂點的飯,不管她吃得多開心,其實都是在吃空氣。
紀筠脫下外套幫她套上,接着從小木桌上拿了個東西給她,“給你。”
看着手裡剩一角的巧克力,褚蓁掰了一小塊又還了回去,“你進來很久了嗎?”
對方沒接,而是拿了個小巧的保溫杯給褚蓁,褚蓁看着他抿了一口,熱的。
“這裡的時間流速變化和外面都不太一樣,黑夜和白天的轉換沒有規律,按照24小時制,我在這裡待了近七天。”
七天?
她不敢想紀筠獨自一人是怎麼渡過的,又是怎麼去躲避這裡出現的各種怪物和詭異人類,她張口想問紀筠是否安好有沒有受傷,對方卻先摸上她頸間的紗布詢問。
“受傷了?”
他語氣柔和,神色卻變得嚴肅,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褚蓁臉上,她不自覺地往後挪了點。
“嗯,在這裡醒來後就有了。”
“對了,我...”,她還沒來得及告訴紀筠自己左眼失明的問題,對方就伸手輕輕撕開了覆蓋針口的那層紗布。
冷空氣接觸到傷口,涼意疏解了痛意,但微微的癢讓褚蓁忍不住想要去撓。
“等一下”
手腕被他握住,褚蓁怔了一會,問道:“怎麼了?變嚴重了嗎?”
在醫院醒來後她去衛生間看過,兩個紅點,像是被蚊子咬的包并不嚴重,隻不過醫生将紗布纏了她脖子的一大半區域,看起來特别嚴重。
紀筠看着那兩個像是被僵屍咬了一口的黑色血窟窿,擡頭對着褚蓁疑惑的臉擠出一點笑意:“别撓,結痂了,會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