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嘶——”

左眼傳來灼熱的痛感，褚蓁捂着眼睛看着眼前步步靠近的中年男人。

他變得和自己原先見到的不一樣了，他的額頭中央長出了一隻眼睛，藍色的，很漂亮，如同寶石一般耀眼。

“眼睛，眼睛，我要眼睛......”，黑色長指甲從他指頭急速生長，他再次朝着牆邊的女孩伸出手。

眼睛？褚蓁忍着右眼劇痛擡頭看向對方的長相以及那隻正一動不動凝視着自己的寶石藍豎眼。

“路珂”

仿佛觸碰到了某種開關，聽見褚蓁輕念路珂兩個字，男人腳步停頓，他在原地歪着頭思考了好一會，嘴裡念念有詞地說：“小珂，小珂，眼睛...要眼睛...”

“你和路珂果然有關系”，褚蓁回想起那個救助自己的女孩，大概就是從前的路珂，她的眼睛是被這個男人挖走了嗎？

“撕拉——”

等褚蓁再次叫出路珂的名字時，眼前的男人忽然暴起，一雙巨大的翅膀從他背後長出，将薄棉外套撐破。

“...這麼激動，早知道我就閉嘴了”，褚蓁強撐着站直身體，雙手握着武器做出防禦的姿勢。

對面的男人似乎也很痛苦，那雙新長出來的翅膀短短時間裡無限增大，将一整面白色牆壁完全覆蓋。

對方不動，褚蓁也不敢有什麼舉動，她頻頻回頭看向身後的窗戶，跳下去會死，在這裡和男人博弈一番也許還會有機會。

直到那對翅膀不再生長以後，男人才擡起頭來，滿臉的皺紋和蒼老的白發驚了褚蓁心漏了一拍。

“滋滋滋滋滋”，有細碎的聲響從翅膀上發出，褚蓁看向那一對沒有毛發的肉翅覺得一陣頭腦目眩，那上面居然開始從肉裡浮現出一隻隻眼睛，什麼樣的都有，雙眼皮單眼皮，黑色琥珀色的瞳孔都有，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後新生出來的眼睛在縫隙之中被擠得變了形。

眼睛組成的翅膀在輕柔的月光照耀下異常詭異，褚蓁手心變得濕滑。

也許是變身變好了，蒼老的男人終于又開始行動起來，房門被他擋在身後，巨大的眼睛翅膀鑲嵌在房間之中，男人走一步，翅膀和白牆之間就會摩擦出“噗嗤”的聲音，這是因為那些長在邊緣的眼睛被擠壓破了，白牆很快被染得通紅。

“我要眼睛，眼睛...給...給...”

“梆！”

在對方指甲要觸碰上自己時，褚蓁拿着棍子就重重地掄了上去，“給誰？給路珂？”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這個男人是路珂的父親？但這也隻是猜測，現在她必須找到辦法逃出去。

“吼！眼睛！！！眼睛！！好看的眼睛給我！！！”

“好痛！”

左眼的灼痛更甚，仿佛對面怪物的利甲已經戳了進去，将她的眼球挖了下來，“滾！”

對方看上去還像是一個人類，但褚蓁沒有手下留情，将武器上的電流拉到最大朝着男人的手臂打了過去。

那些眼睛轉溜了一圈，男人一把抓住了棍子，緊接着就是白色的電流在昏暗房間裡閃爍，男人被電得抽搐不止。

褚蓁想要趁機将棍子抽回來，但對方力氣過大，她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收縮棍的電擊效果有時間限制，她現在還執着拿回東西，那自己就會錯失了逃走的機會。眼看着男人快要恢複如常，褚蓁抓起床上的被單将自己全身捂住，借着男人翅膀下的空隙翻滾到他的背後拉門狂奔。

“咚！”

棍子掉落，男人怒吼，看向眼前那個被打開了的窗戶，他走上前毫無猶豫地踩在窗台上，随後自由下落，翅膀在他要墜地那一刻撲騰而起。

窗戶太小，将他翅膀上凸出來的眼睛刮蹭下來，“咚咚咚”得掉落在房間裡，它們一個個正轉着眼珠子望向窗外高懸的明月。

過道裡一個人也沒有，昏暗的環境下隻有牆底綠色的安全通道标識在詭異地閃爍着，褚蓁擔心異變的男人會追上來，慌不擇路地往樓下的護士台逃跑，她希望那裡至少還有一些幻境中的npc，就算隻是人類的投影，待在有光亮的地方也能讓她稍稍安心一些。

褚蓁左眼已經失明了，痛苦卻沒有削減半分，她大汗淋漓難以繼續逃生，幸好樓層裡的電梯還能使用。

“嘀嘀嘀，七樓到了。”

電梯門打開，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裡面站着四個人，兩個醫生兩個護士，手裡拿着手術刀具，直直地站着面向電梯口的方向。

“要上來嗎？”

“要上來嗎？”

他們在邀請她，話裡帶着笑意地一遍遍重複着相同的一句：“要上來嗎？”

“眼睛...你們...”

褚蓁雙手緊握，心裡發毛，看着眼前四人全都正閉着眼睛，血液從眼頭緩緩流出，不等電梯裡的人多說一句她撒腿就跑。

“什麼鬼！！”

電梯走不了了，她走樓梯總可以了吧。

樓梯大門緊閉着，褚蓁跑到門口時，覺得背後陰冷無比，回頭一看，剛剛在電梯中的四人居然就站在她的身後，尖叫聲堵在嗓子眼，褚蓁幾欲昏厥過去。

還好，禍福相依，左眼的灼痛讓她保持了頭腦清醒，就在拿着手術刀的醫生擡手就要刀起刀落時，褚蓁反手推開了背後的門，“老天！幸好沒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