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珂沒料到她一下說這麼多，簡潔地将她想知道的東西都回答了，“不是，林子裡一直有人監守，随便抓的。”

“至于...名字，無從得知。”

路珂說謊了，她是偷聽了關品江和下屬的談話才知道她叫什麼的。該說的說完了，叫路珂的女人也走了，留褚蓁一個人枯坐在隔離室裡和香蕉面面相觑。

“所以...把我抓過來是為了給我吃香蕉嗎？”

當然不是。

香蕉依舊擺在玻璃窗的那塊鋼闆上，黑色的斑點長得更多了，過了不知多久半睡半醒之中的褚蓁被人擡到轉運床上運出了隔離室。

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将她挪到透明的培養室，粗針管插進她脖頸處的血管裡，随後一行人退到門外透過玻璃觀察起地上的褚蓁。

然而幾分鐘過去了，床上的女人沒有一點動靜，注射的主理人将藥劑拿起來反複檢查，“沒問題，但怎麼沒反應？”

身邊的人紛紛搖頭。

幾人中為首的裸穿着西裝的男人眯了眯眼睛，指着玻璃後的褚蓁，“路珂在佛加蒙林抓的？”

香煙在昏暗處明滅，關品江吸了一口，吐出圈圈白煙，“挺好我那個哥哥應該挺想要見她的。”

“那這...還打嗎？”

藥劑無效，就需要加量再次注射，手指粗的針管被關品江捏在指尖把玩，“打呀，怎麼不打，打完丢進青陽虞，和我哥死在一塊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是...”

“嗯？”

可是這樣直接将未湮滅精神體的向導扔進污染域的幻境裡，很容易讓幻境波動，造成進一步的擴散，到時候整個亞爾聖都會岌岌可危。

研究人員看了眼陰沉着臉的關品江，沒敢把心裡的話說出來，隻好唯唯諾諾地進入培養室給褚蓁又打上一劑NCL。

NCL，精神連接液，從亞爾聖異種怪物腦切片萃取的物質，裡面包含了異種的情感意識。向導能夠通過擴展精神力捕捉人類、異種的情緒變化，将精神連接液注射入向導體内，向導可以獲取異種的記憶碎片和一定的情感變化，從而獲取破解污染地幻境的方法。

關品江打的就是這個旗号，将這片區域的向導和哨兵抓捕關押起來進行研究，甚至通過不正當的渠道買賣哨兵向導來進行試驗。

從前紀筠一再阻攔他，直到克裡亞傳來噩耗，他将一切轉移到地下，把紀筠丢入青陽虞後，再也沒人管得了自己。

隻要他能将這片區域的污染源處理掉，到時候亞爾聖的子民自然而然會擁戴他，就像現在這裡的人一樣，盲目地信任他，為他所用。

“路珂呢？”

他出了培養室，朝着身邊的人詢問。

“在您房間等你。”

“呵，行，讓她等着。整天問我怎麼救她爸爸，我怎麼知道怎麼救，進青陽虞送死？”

“不過她倒是個趁手的工具，指哪打哪，長得也挺漂亮的...乜列，你去給她送點東西，安撫一下她。”

乜列揩了揩額頭的汗，“上次您送的東西她都沒拿，這次...送什麼？”

“項鍊戒指什麼的，女人不都喜歡這些？”

小走狗跟在背後翻了個白眼，卑躬屈膝地解釋：“您送了三次，路珂都沒要呢”

“沒要？那她要什麼？”

要一個交代呗，你答應了人家救她父親，還拿了人家的錢修這裡，一邊使喚人一邊敷衍對方，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乜列在心裡吐槽啊吐槽

發覺身邊的人沒吭聲，關品江重複了一遍：“那她要什麼？”

“呃...下屬也不知道，或許您過去和她聊一聊？開解開解她，也就一小姑娘，您勸勸就好了。”

“行啊，上次你說的那個藥還有嗎，給點。”

“有是有，就是...真的要這麼做嗎？”

煙蒂掉到地上，關品江用皮鞋碾滅它，淺笑着随口道：“她不是喜歡我嗎？那我就如了她的願。”

幻境青陽虞裡，昏迷在地的褚蓁悠悠轉醒，她捂着腫痛的脖子從地上爬起來，“這是...哪裡？”

她隻記得隔離室裡溫度漸漸上升，之後自己莫名地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就身在這個下着雨的道路上了。

“栗子...栗子，栗子？”

她想喚精神體出來探查四周，但無論自己怎麼下達指令，精神圖景中都沒有任何反應。

圖景裡的海水沉靜，沒有波瀾，不見栗子的一點影子。

褚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至少先在這個像荒野的地方找個能夠躲雨的地方，不然她遲早會因為失溫死掉。

“那是什麼？”

沒走多久，她的眼前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陌生男人，男人站在她幾米遠的地方靜止不動，大雨淋在他身上起了一圈白色的光。

“喂——”

男人雙眼無神地朝褚蓁這邊看過來，但對她的呼喊沒有任何回應。褚蓁無法，隻好抽出自己藏着的短棍往男人那邊靠。

“嗬嗬嗬...小嗬嗬...”

就在她将要觸碰上那位中年男人時，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