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高的雜草堆裡冒出一顆腦袋,褚蓁吓得捏緊了棒子往後退,畢竟能在這裡出現的人都不簡單,和對方硬拼不如立馬逃走。
“嘩啦”,沒等她後退幾步,那人一個起身從草裡跳出來,驚得褚蓁轉身就逃走。
“褚蓁。”
兩個字,讓已經跑出幾米遠的人頓住了腳步,她使勁掐自己的手心,擔心自己是進入了異種制造的幻境中,不然怎麼會有人在深山老林裡叫自己的名字啊。
“你是?”
褚蓁扭着脖子回頭,瞧見一個獨眼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背心,體型強健有力,留着利落短發,身上沾着些泥水,氣質卻幹淨淩冽。
對方沒什麼表情,不過倒也沒有再向她走進一步,而是擡了擡下巴指着一個方向,示意褚蓁跟着她走。
小孩都知道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跑,她一個成年人哪敢在污染域裡跟一個女人走。
等着獨眼女人叉腰轉身給她帶路的時機,褚蓁捏着棍子就火急火燎地逃跑,邊跑還邊回頭看那人有沒有追上來。
結果獨眼的女人聽到她哼哧哼哧的逃跑聲隻是淡定地回頭瞧了她一眼,并沒有追上她,這讓褚蓁安心卻又有些驚慌。
直到她再回頭,背後已經完全被白霧籠罩不見女人身影後才放慢了自己逃跑的步伐。
“砰!”
“啊!”
褚蓁是典型的顧尾不顧頭,心慌地頻頻向後張望卻忘了看前面,跑着跑着就猛地一下撞上了一睹肉牆。
“你怎麼跑這麼快?!”
獨眼女人雙手抱胸冷眼俯視着摔在地上的褚蓁,很是惜字如金地說:“有路,不用跑。”
要不說人家能在林子裡如魚得水呢,褚蓁跟在她後面走,沒多久就走出了林子,那裡面的瘴氣和白霧對女人來說仿佛不曾存在,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帶褚蓁走的路也是經過打理的小道。
有人問褚蓁怎麼突然跟着獨眼女人走了?
也不是她要跟着走,真的是因為獨眼女人拿着把槍抵着她的腦袋,别無選擇。
女人沒有立刻殺她,說明她還算有點價值,倆人前進的方向恰好是往城市裡走,褚蓁一時間放下了掙紮的念頭。
“這是哪兒?”
出了林子,倆人進入了一段寬闊的街道裡,天很陰沉,明明是白天,卻顯得如同黑夜,兩邊矗立着破舊的房屋,密密麻麻地一幢幢沖破雲霄。
沒有燈,陰涼的風一吹,地上的塑料袋在半空中呼了嘩啦亂飄,搖搖欲墜的門店牌子吱嘎吱嘎一陣叫,聽了讓人心裡發毛。
看着女人直挺堅定的背脊,褚蓁小聲開口:“你...這是哪?”
“不該問的别多問”,看着獨眼給了自己一記眼刀,褚蓁很是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穿過商業街,倆人走到了一個破敗的小區門口,獨眼帶着她進去後駕輕就熟地去到了地下車庫,随後乘坐類似電梯的設備到了地下。
踩在極為泥濘的地面,褚蓁打量起這個四通八達的地下迷宮,裡面修建得并不好,通道都是裸露的紅色黏土,有些地方還滴滴答答地漏水,過道看着随時都會塌陷的樣子。
“路珂,帶回來了?”
轉角處冷不丁冒出個人,褚蓁愣在原地,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後看着褚蓁身後的獨眼女人寒暄。
路珂眉眼流出意思不耐煩,點了點頭就要走,卻被男人牽住手腕。
“哎喲!你幹嘛?!”
褚蓁不明白那是不是女人的條件反射,隻知道被過肩摔倒在地上的男人應該挺痛,梆地一聲,巨響。
“裝什麼,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貨色。天天擺着個臉,以為誰稀罕你,還不是得靠男人,呸。”
那男的爬起來後作勢朝着她們吐口水,唾沫濺到褚蓁得鞋面上,這一下子讓褚蓁聯想到螳螂異種被自己開膛破肚的畫面,讓她下壓的酸水一下子翻湧而上。
“嘔——”
“女馬的,你——嘔——”
褚蓁用衣袖擦了擦嘴,朝那男的作揖,“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沒忍住”,她發誓自己真的是故意不小心吐到對面衣服上的。
“走吧”,那男的撸起袖子一副就要開口大罵的模樣,獨眼女人就在這時拽着她的衣領繼續往前走。
“你等着,路珂,還有那個女的,别以為你靠着關品江我就不敢動你!!”
男人在她們身後放狠話,褚蓁卻心神一動,“關品江?”
那不是和紀筠一起到亞爾聖州處理污染源的人嗎?他在這,紀筠是不是也在這裡?!
她情緒激動,一時間忽略了路珂帶她去的地方,直到女人将她關進隔離室中才折騰起來,“你認識關品江?”
拉好門鎖就要走的女人眼神微動,扭過頭來看她,褚蓁才發現她的眼睛是藍色的,湖水一樣澄澈幹淨,她沒回答褚蓁,但也沒走。
“他在這?”
褚蓁繼續追問,對方這次卻轉頭離開了。不過,幾分鐘後,那個女人拿着一支香蕉從喂食的玻璃窗口中遞給她。
“他在這,你認識他?”
香蕉長滿了黑色的斑點,顯然是熟透了,褚蓁沒吃。
“認識的話,是他讓你去林子裡抓我的?你們怎麼知道我來了亞爾聖還在林子裡?”
問完後,褚蓁稍加思索又對玻璃外的女人問:“你知道我叫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