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憤怒讓她心中下意識地開始貶低與指責夏暗歌：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社會階層并不隻由錢決定，否則曆史上也不會有那麼多關于“新貴砸重金換取老錢認可”的故事，在古代世家子眼中，世家大族的丫鬟比小門小戶的嫡小姐更體面更值得結交，因為她們更懂規矩——所謂的規矩，其實并不隻有龍沫沫表現出來的那些糟粕，它也包含了林瑾深所擁有的那些美德與智慧，以及可以直接與利益挂鈎的信息差。

除了我，光華還有誰願意和你做朋友？你像個巨嬰一樣，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如果不是我教你，你的境況會比現在還差十倍！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憤怒在心中聚集，然而她不能拒絕。

因為現在她确實還不起這筆錢，也得罪不起夏暗歌，在債主與借債人的關系下，夏暗歌有一萬種方法來對付她——雖然她很懷疑夏暗歌究竟知不知道怎麼行使自己的權力。

日常相處中早已隐隐積累的嫉恨與不忿，因為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有了看似理直氣壯的出口。

你給我等着，黃悅想。

她冷漠地默認了夏暗歌的提議。

夏暗歌因自己幫到了朋友而感到開心，但她看着夏暗歌笨拙得耳朵後面的泡沫都清不幹淨，隻覺得煩躁又憋屈。

她也的确如願以償，幾個星期後，她靠着網絡兼職+周末線下兼職+零花錢，湊出來了那筆學費，還給了夏暗歌。

夏暗歌那時非常詫異，愣了好久，才困惑地道：“我不是說不用還嗎？”

黃悅自覺揚眉吐氣，擡起下巴，面無表情地說：“可是我不想給你帶飯了。”

她以為夏暗歌會覺得尴尬，會悻悻然。

可夏暗歌脫口而出：“那你可以跟我說呀，我其實也不想吃帶出來的飯，都冷了。”

她隻是覺得這種置換能讓對方心理上更舒服，反正黃悅平時也在給人帶飯。

黃悅：“……”

一拳打在棉花上，沒能解氣，反而更憋屈了。

她白了夏暗歌一眼：“你是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有人願意還錢還不好？”

夏暗歌猶豫：“可是你教了我怎麼洗頭發，又幫我帶了這麼長時間的飯，那你不是吃虧了？要不我也幫你帶一個月的飯？你需不需要我教你什麼？要不，我教你巫言，教你怎麼創造咒語，怎麼寫作文？我這次語文是第一名……”

“……”黃悅無語又無奈，“不用了，那算利息。”

如果她們的故事停留在這裡，倒也算上天仁慈。

但後來，李越出現了，再往後，夏暗歌認識了林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