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方英還想好之後到底要怎麼對待夏暗歌，便聽說班上又出事了。

鄭豔為龍沫沫李媚出頭，要夏暗歌接受懲罰，并公開賠禮道歉，夏暗歌非但沒同意，還對鄭豔主任不敬，鄭豔讓楊芳去教訓夏暗歌，楊芳自己推辭沒去，但派了小弟小妹去助陣。

舊傷未愈的龍沫沫主動請纓，竟甯願和揍過她的楊芳小妹攜手。

……可惜又沒打赢。

黃方英先前恨夏暗歌欲死，又不敢和上司對着幹，幹脆一拖了之。

但現在看着自己的另一個上司在夏暗歌這裡也吃癟，她心裡頭莫名地好受了些，對自己屈尊降貴找學生講和也沒那麼抗拒了。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我還有卷子要寫，沒太多時間給你們。”

夏暗歌的姿态并不算潇灑，溫良了十幾年的乖孩子冷臉也沒有跋扈氣息，倒像是疲憊至極的Beta，忍無可忍之後的消極擺爛。

但她一旦決定，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黃方英先勸，她不理，再威脅，她扭頭就走。

僵持之後，一行人竟是在走廊談話。

“老師！你看我身上，這這這……都是傷！大家都是同學，她下手這麼狠，簡直一點都沒把你們放在眼裡，要是我媽來了，肯定要找學校鬧……”

龍沫沫先發制人，沖鄭豔半是撒嬌半是威脅。

夏暗歌冷冷地睨着她們，懶得白費口舌。

黃方英心中更沉，卻忽然開口：“龍沫沫，這世上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相信夏暗歌不會無緣無故毆打同學的，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

新戲啊。

夏暗歌無聲冷笑。

龍沫沫瞪圓了眼，委屈：“老師，你怎麼偏心她……我……我又沒說錯……”

鄭豔一怒：“黃老師！”

黃方英做了個制止的手勢，眼睛卻一直盯着夏暗歌。

龍沫沫很快會意，她撅起嘴，好一會兒，才委屈地說：“我……我昨天是罵了她，可是……可是她也不能打人啊！我就是說了她幾句而已，她沖上來就扇我巴掌……”

她越說越理直氣壯：“她有本事就罵回來！憑什麼打架！”

鄭豔皺眉：“黃老師，偏心也要有個度，小孩子之間吵吵鬧鬧的很正常，你看他們三個現在都鼻青臉腫的，誰對誰錯不明擺着嗎！”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

“演夠了嗎。”

黃方英正欲開始下一步，夏暗歌卻突兀地鼓起了掌，面無表情地出言譏諷。

幾人表情都是一滞。

龍沫沫怒了：“夏暗歌，你又在陰陽怪氣什麼！”

鄭豔更怒：“你眼裡還有沒有尊卑！”

黃方英深吸一口氣，溫聲道：“沫沫，你先回去，你們别跟她計較。”

“黃老師！”鄭豔擡高了聲量，“我知道你偏心自己班上的學生，可你看看，沫沫昨天才被她打了，剛出的醫務室，今天又被她欺負，這種無法無天的學生，怎麼能留在班上？今天你不給個交代，這事絕對不會過去！”

“……”黃方英隻覺得自己頭痛又犯了。

她歎口氣，沉聲道：“暗歌，現在大家都在這裡，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嗎？”

龍沫沫搶道：“她肯定是跟她好朋友聞靜一樣，精神病犯了！老師，這種有病的人根本就不應該放到學校裡，我們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吧！她這種瘋女人，電擊椅坐幾下就老實了！”

鄭豔冷笑：“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們大家一個交代，我保證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暗歌，我記得過去兩年，我們的相處一直是很愉快的，你過去一直都是個很文靜、很聽話的女孩子，我真的搞不懂，你最近是被人下了降頭了還是怎麼了……”黃方英罕見地展露出自己的疲憊與無賴，她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真誠，“你過去不是這麼暴力的性子，你是不是被什麼人洗腦了，被什麼人利用了？傻孩子，你要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應該跟我們說啊，你去欺負别人，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啊。”

冷漠的面具龜裂，夏暗歌的面容有片刻的扭曲，像是被惡心得受不了了。

鄭豔插嘴：“什麼事都不是她跟人打架的理由！黃老師，你看看龍沫沫，看看霍晞，看看李媚，你不能這麼偏心她……”

夏暗歌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