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建華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就說嘛，咱們夏國的學生，肯定不會搞封建迷信的。”

夏暗歌頓了頓，試探道：“不過我很喜歡昀教文化，這有影響嗎？”

“喜歡文化沒事兒，我也喜歡昀文化啊。”姚建華一笑，“昀夏同出于有虞氏，昀文化算是夏國半個本土文化了，喜歡昀文化很正常。”

夏暗歌說：“那，喜歡宗教文化，和宗教信仰的區别是什麼呢？我感覺兩者好像差不多啊。”

姚建華正色道：“差很多，暗歌，這兩者完全是不一樣的概念。”

夏暗歌心中一動。

“喜歡某些文化是個人的自由，但一旦你真正作為信徒加入其中，一旦你真正虔誠地将自己的靈魂完全敞開給某位真神，你就不再屬于自己了。”姚建華神色嚴肅，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浮現出隐約的敬畏、恐懼、厭惡，他想要告訴夏暗歌，卻又欲言又止，猶豫許久，歎息一聲，“總之，暗歌，身為夏國人，你千萬不要搞封建迷信，千萬要相信科學！”

那你剛剛給我測的是什麼……

夏暗歌默默地想。

姚建華有點焦慮不安起來，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跟夏暗歌說，卻又覺得不應該，良久，他一跺腳，“暗歌，我剛剛跟你講過，這次聯賽是由夏國官方舉辦的，其實還有一句，本來不應該跟你說的，但我偷偷告訴你，你别外傳。”

他深吸一口氣，正色道：“這次聯賽，是為某些特殊部門選拔人才。”

“十幾年前，靈力潮汐便已複蘇，它的力量現在還非常微弱，但不出十年，它必将如海嘯一般，影響整個世界！”

夏暗歌：“……”

還要十年？要是筆記本說的是真的，十年後世界都毀滅了。

“你之前問我，聯賽拿到名次能否高考加分，我告訴你，不能，但是。”姚建華目光灼灼，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暗歌，語氣如同告訴水手寶藏所在的惡魔，“一旦被選中，你能直接拿到編制。”

夏暗歌：“……”

哦。

這話說給幾年後的夏暗歌聽，她能明白這是個多大的誘惑，但十五歲的孩子隻想着高考逆襲然後天高海闊任鳥飛，對這個獎勵毫無興趣。

意識到夏暗歌的無感，姚建華抓了抓頭發，“你現在還小，不懂，特殊部門的福利超級好的，又輕松又穩定又高薪，而且你一旦被選上，整個學校，連同你的老師 、你的班主任，都能得到嘉獎！”

他說到後面，語氣越來越激動，聲音都顫了。

夏暗歌：“……”

很好，原本隻是興趣缺缺，現在恨不得搞砸了。

她面無表情地捧場：“聽起來還挺好的。”

攝像機中忽然傳來一道女聲：“你讓她試一試那把弓。”

夏暗歌一驚。

姚建華眼睛一亮，忙道：“好嘞！”

他放下攝像機，語速極快：“暗歌，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一會兒就來。”然後一溜煙走了。

夏暗歌這才發現，攝像頭居然不是在錄制，而是在“視頻”。

她默默轉到攝像機的另一邊，卻仍隻看到鏡頭裡出現的光高，并沒有看到對方的畫面。

“你是新來的同學嗎？”

她正觀察着，忽然聽到背後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

她轉過身，看見月光下，一個高大漂亮的男孩，正目光晶亮地望着她。

“……”沉默了一會兒，夏暗歌清了清嗓子，“你是誰？”

“我是這次參加璋華聯賽的學生。”少年的皮膚忽然變得紅撲撲，“昨天老師就跟我說，可能要有一個很厲害的新同學加入我們，沒想到會是你。”

少年的熱情如有實質，夏暗歌不太适應地垂下眼簾：“還不一定呢，我隻是來做個測試。”

頓了頓，她反應過來，蹙眉：“你認識我？”

男孩一愣，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聲音也低落下來：“昨天晚上……你掉落了一個發卡……”

夏暗歌想起來了，“原來是你。”沉默了一會兒，她有些疑惑，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認識“夏暗歌”嗎？

男孩誠實地搖頭。

難怪。

夏暗歌笑了一聲，說不清自己心裡頭在失望什麼。

再看他，如同望着一柄還未得到淬煉的劍，雖然感受到光芒，卻不想提前投入太多。

當他聽到那些傳聞，他是會依舊保持善意，還是會變成和光高其他男生一樣的樣子呢？

她厭惡此刻的忐忑，如同将自己的心情交付給未知的陌生人，任他掌控。這太危險，他憑什麼有這樣的權力，憑未知全貌時的一點點善意嗎？憑未經考驗的一點點美好嗎？

她在光高人身上吃過的虧還不夠多嗎？

還不如此刻将好印象連根拔起，豎起防備，奪回自己心情的主動權，不期盼，就不會受傷。

洛意不明白對方的神色為什麼一下子冷淡下來，他揉了揉頭發，誠懇地說：“不知道這次學校一共會派出多少人，你要是有什麼不會的，随時來問我，相信我們一定能互幫互助，共創高峰！”

有些意外地擡起眼眸，夏暗歌剛想開口，就聽到身後氣喘籲籲的聲音：“洛意，快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