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從你房中離開的時候,便知道你下一場宴會的主題是關于石頭,我也不認得幾個字,就畫了個圖紙,讓我朋友刺繡的。”
義正的繡工自然是一等一的,宮裡的最普通的衣服面料也十分精緻,再加上主題一緻,寺芸肯定是喜歡得不得了。
“這兒還有一件常服。”
莫蓮遞給了寺芸。
同寺芸接觸過了一次,寺芸的身型莫蓮也了解了個大概,于是同義正商讨,制作了這件拼接常服。
這件衣服的面料用的是薄紗憑借,用了十來種不同的顔色,用補丁狀銜接在了一起,然後穿插羽毛裝飾,走起路來啊搖曳生姿。
“這麼花裡胡哨的東西。”
寺芸脫口而出。
“姑娘穿上試試。”
寺芸套着衣服,借助溪水的倒影看着自己的樣子。
“姑娘貌若天仙,這件衣服是七彩祥雲,載着姑娘前行。且一個款式,我隻做一件,這是隻屬于寺芸的衣服。”
寺芸不是一個善于吐露情感之人,但從她欣喜激動的神色裡,莫蓮知道她很滿意,這事也就辦成了。
“不是說隻做禮服嗎,怎麼還有常服。”
寺芸撫摸着兩件衣服,問莫蓮。
“禮服是我與你合作關系應允好的,常服缺是我把姑娘當作知心好友,送給你的。”
寺芸颔首撫眉,“你喜歡嗎?”
“自然是喜歡的。”
“我還做了些别的款式放在了嶽師傅那,也能去看看。”
莫蓮這是在潛移默化提醒她,為自己宣傳呢。
合作關系裡參雜一點點情份,這段關系便是堅不可摧,無人能及。
況且莫蓮也是真的欣賞寺芸的。
秋風把溪水平靜的表面吹皺了,二人于水邊,相對而立。一個灑脫恣意,一個沉穩遺世,當真是這秋日裡最好的風景。
“姑娘,三王爺來了,在你房中等候着。”
寺芸身邊的宮女上前道。
莫蓮這幾日忙碌操勞,是沒想起這個人的,準确來說,也是不願意想起。
二人雖親密無間,但細緻想起,卻是如同晨曦朝露,轉瞬即逝。
莫蓮不願為了不可知的情愛困擾自己,也隻能醉心于手頭具體的事了。
“嗯,知道了。”
寺芸讓丫鬟退下,“莫掌事,你?”
寺芸估計是想問莫蓮剩下的行程,莫蓮把頭低下,拽着自己的袖子,“我還有事,我…把姑娘送到醉風樓,然後離開吧。”
“自然是願意跟你同行。”寺芸已經完全把莫蓮當作了自己人。
莫蓮這會兒心裡癢癢的,萬千個疑惑從她的腦子裡閃過。
比如塵安找她做什麼,又比如塵安同她這樣多久了,當然最疑惑的還是,塵安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态度?
種種疑慮,萬遍折磨,到了最後,莫蓮把它們全部埋起來,隻能告訴自己一句,或許那日的酒過于濃烈,他已經忘了。就算沒忘,這種起身束裝,當作無事發生的人,也不值得她念想。
寺芸像拉着小姐妹般,拖着莫蓮往前走。
“莫掌事,想問你點兒公裡的事。”
“你問,隻是我不太了解王爺的事。”
“我也沒問他啊。”寺芸微笑着。
莫蓮感覺到自己揭開了老底兒,臉上發白,故作平靜,“我這不是看你隻跟他認識。”
“你問。”
“遺妃在宮裡是呼風喚雨的嗎?”
莫蓮驚歎,怎麼宮裡的事,還傳到了外面。
“我看三王爺和我打聽各種去處,給她買各種玩意兒就為了哄她開心。”
莫蓮聽罷,隻能搖頭歎氣,“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該當如此的。”
“我隻是心疼王爺,你可不知道去年春日,遺妃要出宮遊玩,在宮外走散了,王爺去密林尋她,碰到野狼肆虐。”
莫蓮想着塵安對待遺妃冷漠,對待自己忽冷忽熱的谄媚樣子,便回答道,“作為臣子,應該的。”
“當時為了救遺妃,摔下山崖,落下了病根。據說,雨夜都會有離魂症。”
雨夜離魂?
莫蓮想起了什麼,但依舊無動于衷,“嗯。”
“宮裡的嫔妃,就連皇後都不能随意出入,遺妃犯了這樣大的事,皇上也不懲治,就這麼算了。”
莫蓮看着寺芸嘴角微微墜落,拉着她的手,“怎麼,喜歡他?”
寺芸立馬拂開了莫蓮,“沒有。”
莫蓮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女兒心事,但她不願繼續讨論塵安了,隻能轉移話題。
“醉風樓到了,姑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