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往自己面前一提,雲珠整個人就到了江渚懷裡。柔軟的觸感讓他把人往遠處一推。
雲珠差點沒站穩當,嗔怪道:“你幹嘛呀。”
“手滑。”江渚面無表情,如果稍加注意,就發現他的耳尖有點點紅雲。
這兩人的表情讓雲珠了解了自己确實不是什麼讀書的料。還是強化身體,不要總是病恹恹的吧。
雲珠把眼珠子一轉:“江渚,要不你教我功夫吧。”
江渚擡頭看天,覺得這任務有些難以完成:“雲珠姑娘還是不要為難在下了。”
“你覺得我沒有天賦?”她圓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有。”江渚黑着臉說出一個字。
“那師傅,請從今日開始鍛煉我吧。”雲珠兩手一拱,标準地給江渚行了個禮。
就從簡單的鍛煉開始吧。“紮馬步練起。”
雲珠聽得認真,堅持要鍛煉好自己的身體,沒有好的身體隻會拖累别人,還會早逝,想起上一世最後拖着病恹恹的身體,死得糊裡糊塗,不免有些遺憾。
蹲下身來,調整好姿勢,不到一會的功夫,兩隻腿就直打顫,從沒有鍛煉過的身體直冒冷汗,一直往後倒。
江渚在一旁撫着額頭,看着秋天湛藍的天空:“雲珠姑娘,我記得這時間才過去數眼之間,我才剛坐下。最起碼先蹲上半個時辰吧。”
雲珠全身都開始發抖了,哭喪着臉:“我感覺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
“再堅持一下。”江渚的話還沒說完葉雲珠就暈了過去。
“雲珠姑娘。”江渚急忙到了身後将人抱起。
綠萍也着急地圍在一旁:“就說了大娘子身子還沒好利索,就這麼折騰,不到半個月又别想好了。”
江渚吩咐道:“去給姑娘準備糖水來。”等綠萍匆匆忙忙地準備後,江渚黑着臉站在塌邊,這小女娘這身體可真不行。
經過這麼一折騰,雲珠的傷寒果真半個月還沒好。她整日被綠萍拘在房裡,這次半點不敢馬虎。
……
轉眼就到了雲珠的生辰,雖沒有定親,但是葉老爺疼愛她,還是準備大辦及笄禮。
在及笄禮的前夕,雲珠的姨母也從千裡遠的鳳都趕來了,知縣府内燈火通明,除了卧病在床的蘇姨娘,其餘人都圍坐在飯桌前,享用豐盛的晚餐。
此時姨母雲氏正坐在葉府的大堂内,這位中年女子穿着朱紅色的錦緞長裙,眉眼之間還帶着女娘的嬌态,透着迷人的光彩,真真是風韻猶存。
雲氏一把抱住葉雲珠:“珠珠,這蘇氏之前是怎麼養的你,瞧瞧,都瘦了。”雲氏一向對這位蘇姨娘不太滿意,覺得此人虛僞至極,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也算在她意料之内。
雲珠看着姨母,不知為何一股委屈感就襲來了,圓圓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撲進姨母懷裡撒嬌:“姨母,珠珠好想您。”前世,一直在江渚準備的一處幽靜的小院裡,跟着江渚出門那次,竟是參加姨父姨母的葬禮。葬禮上所有的人都偷偷罵江渚恩将仇報,陷害姨父,姨父身為鎮國将軍,一生清正廉潔,立下汗馬功勞,沒想到就落得滿門被誅的下場。
“傻丫頭,你日後可随時來找姨母。你母親去世後,姨母也算你最親近之人了。” 雲氏立馬臉色就嚴肅起來,轉頭望向葉靖松:“你們是苛待珠珠了?”
雲氏是鎮國将軍的結發妻子,兩人相識于微末,感情很好,所以被寵得脾氣有些火爆。葉老爺擦擦臉上被吓出來的冷汗:“怎麼會,珠丫頭可是我們一家的寶貝,捧在手裡怕化了,誰敢苛待她我就和誰拼命。”
雲珠趕緊擦幹眼淚解釋:“姨母,沒有,沒有誰敢苛待我,我就是想姨母了。”
雲氏這才喜笑顔開,憐愛的握着葉雲珠的雙手:“轉眼我們珠珠都快及笄了,也該為出嫁做準備了,告訴姨母,可有中意的人?”
葉雲珠臉上泛紅:“姨母,我還小呢,從沒想過此事。”
雲氏一指她的額頭:“小丫頭知道害臊了,此事你們家人不會張羅,姨母會幫你張羅的,鳳城的青年才俊不少,及笄後可以到姨母那小住。”
這話葉雲珠不明白,葉清靈還是有幾分聽明白了。一是責怪母親作為雲珠姨娘到及笄也沒張羅她的親事,二是其實她已經收到了風聲,這位姨母已經和二皇子搭上了頭,有意将珠珠嫁進皇家,叫去小住多半就是去偷偷相看的意思。
事情再次被确定,葉清靈更着急了,之前其實對于和葉雲珠争奪夫婿是無意的,但是現在母親被他們害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個機會她決不能錯過。再加上聽說鳳城這位二皇子不僅是皇上唯一的皇子,而且為人溫潤有禮,恰恰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堪稱良配,葉雲珠怎麼配?
在這溫馨熱鬧的氛圍中,葉清靈愈發覺得格格不入,母親如今卧床不醒多日,父親雖是請了大夫,但是從頭到尾都沒去看過一眼,連她都感覺到了,這個家越來越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葉清靈起身向大家行了禮:“姨母、父親,母親此刻還需我照顧着,我就先行告退了。”
走到屋外,夜色如墨,冰冷的雨水無情地灑落。葉清靈孤零零地站在庭院中,任憑雨水打濕她的衣裳和發絲。她緊握着拳頭,身體因為怒氣而微微顫抖,眼中充滿了深深的憤恨。
雨水順着她的臉頰流淌,與滴落的淚水混在一起,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眷念地望了一眼那溫暖明亮的屋内,心中的怒火燒得越來越旺。
“憑什麼她身為嫡女,我為庶女。為何她能那麼輕易地得到父親乃至整個葉家的偏愛,為何我無論怎麼努力都得不到有些東西?”葉清靈心中無聲地怒吼着。
回到小院,她擡頭看着漆黑的夜空,仇恨的情緒幾乎将她深深吞噬。
回到屋内,看着依舊昏迷的母親,内心的陰暗到了極點。她慢慢拿起一旁的軟枕,含着淚水将軟枕放到蘇氏的面上,慢慢加大了力氣。
蘇氏在昏迷中也感到了窒息,手腳掙紮了幾下。
葉清靈并沒有放松力道,反而越來越用力:“母親,我拜托你就這樣去吧,你所有的不甘和委屈,我都會替你讨回的。”
終于片刻之後,蘇氏終于停止了掙紮,再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