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小的年紀,怎的心腸如此歹毒……”
“是啊,是啊,還是葉府的嫡女呢,一點比不得葉二娘子,聽說是安澤縣的才女呢……”
江渚黑着臉,一雙手捏得咯吱作響。拉了拉葉娘子的衣袖,輕輕在耳邊道:“哭”
葉雲珠一時間還沒明白什麼意思,看着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明白這個髒水是有理也說不清了,世人都同情弱者,扮弱才能得同情。
她愣了愣,索性身子一軟,恰好跌坐到一旁的石墩上,捂着袖子嗚嗚哭了起來。
江渚上前擋在葉雲珠身邊:“幾位貴家娘子,怎麼平白地冤枉人,我們葉家雖是安澤縣不知名的芝麻小官,但是葉家的女娘也不能在外面這麼被人欺負吧?”
這麼一哭,反佛是一群大官壓小官,大人欺負小孩了一般,看戲的衆人紛紛都閉了嘴,這到底是别人的閑事,粘上自己可就不好了。
青衣女子連忙拉起其餘幾人:“她們當時也在亭子裡,定是看見了的,可以為我作證。”
幾人看了青衣女娘的眼色,也猶豫道:“對,我們好似看見了。”
江渚把眼一橫,讓說話的幾位娘子不由打顫:“幾位娘子确定?這件事看來是說不清道不明了,既然沒人相信我們家娘子,我們自願去府衙當堂對質,到時候還請幾位娘子能上堂證詞。”
這些娘子都是些未出閣的女娘子,要說抛頭露面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到時候還怎麼說好人家。
幾人立馬就改了口:“但是天色昏暗,也沒看太清楚,許是,許是周娘子自己失足也不一定。”
周大娘子見幾人見風使舵,為了撇清和自己的關系既這樣說,氣憤不已,又不知如何邊說,正欲撒起潑來。
這時候周老爺跟随杜老爺一行趕至後院,見自家女兒一個人濕着身子坐在人群中,又急又氣。
“住口!”厲聲喊道。一邊将仆人手中的披風裹到女兒身上,在耳邊輕聲道:“嫌你的臉還沒丢完嗎?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
周娘子憋着氣也不再講話,兩人站起身來,周老爺像衆人行了一禮:“打擾到各位的雅興了,天氣涼爽下來了,小女失足落水,以防傷寒,我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聚。”
人群漸漸散去,葉雲珠也不裝哭了,三兩下擦幹眼眶裡的淚花,雙眼黑亮,帶着點點笑意,哪有一點哭的模樣。
蘇姨娘和葉清靈這才走了出來,蘇姨娘暗地裡想:沒成想丫頭還有些本事,往日裡還真是小瞧了她去。
“珠珠,你沒事吧,都怪姨娘,不該讓你一個人。”蘇姨娘痛心疾首的樣子。
剛剛怎麼沒為她說話?葉雲珠不知道為甚宴會上才吐過的肚子又有些作嘔,以前覺得蘇姨娘是真的關心她,現在怎麼覺着話聽着有些假模假樣?
蘇姨娘看着葉雲珠作嘔的樣子,立刻後退了一小步,生怕她和剛剛一樣被吐一身。
一場鬧劇就這樣輕飄飄的收場了。
葉雲珠坐在回去的馬車上,雙手撐着肉乎乎的臉頰,笑彎了雙眼。相比上一世回去時的聲名狼藉,對于這樣的結果,她滿意至極。
偷偷掀開簾子的一角,看見正在趕車的江渚,這個人看似冷漠,還很兇,但是莫名地被人維護,心裡暖暖的。
葉清靈安靜地坐在馬車的另一方,把葉雲珠偷看的動作看到一清二楚,看着馬車前俊朗挺拔的江渚,微微皺起了眉頭。
事情傳到葉老爺耳中卻略有不同,蘇姨娘将葉雲珠如何在人家宴席上無禮與與人在後院大吵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葉老爺長期微笑的胖臉上皺起了眉頭:“珠珠沒受傷吧?”
蘇姨娘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嘴上道:“那倒是沒有,不知何時大娘子何時變得這樣無禮起來,要是下一次再遇事如此不顧後果,恐怕會生出是非。”
葉老爺這才放下心來:“無妨,珠丫頭伶俐着呢。不過此事到底是在外面受了些委屈,明日我去買些稀奇玩意,讓她高興高興。”
蘇姨娘想葉雲珠受到懲罰,反而為她讨了寬慰,心裡别扭至極,悶悶不樂轉身出了門找自己女兒去了。
來到葉清靈閨房,葉清靈正在練琴,一雙纖纖玉手飛快地在古筝上拂過,一首優美的曲子飄揚而出,似是仙樂。
蘇姨娘氣鼓鼓地坐了下來,一手掌拍在一旁的矮幾上:“這個葉靖松,簡直把葉雲珠寵到沒邊了,如此胡鬧也任由着她。”
琴音戛然而止
葉清靈盯着自己母親道:“母親,慎言。父親自有父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