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

“今晚不是初雪嘛。”

“你要出去約會！！！”祝苑最後一個音幾乎在尖叫，聲音大得仿佛要把牆給轟裂。

這會陸千回還沒動手，林挽歌就趕忙捂住了祝苑的嘴，“你小點聲。”

祝苑無辜眨眼求饒，兩隻手比了個OK不斷晃蕩。

林挽歌手一拿下來，祝苑就迫不及待開口，“但是看現在外面的天氣，今晚下雪的概率很小耶。”

下一秒嘴又被陸千回堵住了。

陸千回：“你們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林挽歌很輕地搖頭，“不算。我給她時間好好考慮我們兩人的關系。”

“那算是互通心意了。”

祝苑拼命掙脫陸千回的手，“你們，你們都要在一起了，才和我們說！”

林挽歌努力遏制住自己想要堵住祝苑嘴的手，“這不是你們沒問嘛……”

“我還不是看你不開心，怕問到你傷心事嘛！”

“冷靜冷靜。”林挽歌安撫着快要跳起的祝苑，“宿舍樓本來隔音就不好，你這一嗓子，這一層的人都能知道我們宿舍有人談戀愛了。”

祝苑深吸口氣，做了個手拉拉鍊的動作。

“我今晚回來就主動和你們說情況。”林挽歌服軟哄着，“一定毫無隐瞞！”

“哼。”祝苑轉頭才不看林挽歌，“姑且相信你一次。”

“那你今天是不是要打扮一下啊！”祝苑又激動了起來，“可不能為了漂亮穿裙子啊，如果晚上真的下雪，天氣要凍死人。”

“還不知道穿什麼。”林挽歌也在為這個煩惱，“我在學校好像沒有什麼比較正式的衣服。”

女孩子之間的快樂很簡單，唠唠八卦，聊聊好看的衣服，你一言我一語，很久都不會停。

林挽歌就這樣成為了祝苑和陸千回的模特，因着三個人身高體重差不多，幾乎試穿着三個衣櫃的衣服。

直到三人都滿意，時間一看居然已經19點了。

祝苑送林挽歌到門口還不忘說，“要幸福地回來啊。”

“一定。”林挽歌彎眼笑着，“回來跟你們說好消息。”

紅葉湖在秋天會被周圍火紅的楓葉鋪滿，等到學校拍好了照片，就有專人負責清理，湖面又重歸綠色。

月光穿過高大樹木已餘下不多，這裡的夜晚隻能依靠零星路燈淺淺地照亮前方的路。

林挽歌立在湖邊，冷風劃過她，她攏了攏衣領，向四周看去。

大概是夜晚太冷，常常幾步路就可以看到一對小情侶，今天卻幾乎一對也看不到。

“學姐。”江晚的聲音從身後想起。

林挽歌轉過身，今天的江晚穿了件黑色風衣，深藍綠色圍巾擋住尖尖的下巴，那雙好看的琥珀瞳在細弱燈光裡裝滿星星。

“江晚。”她笑着誇贊，“你今天很漂亮，也很酷。”

江晚背在身後的手收緊，“你也很美。”

從遠處看到的第一眼就讓她止住腳步，有了想要逃跑的沖動——林挽歌真的是個太完美的人。

林挽歌穿着白色的羊絨大衣配上同色系的貝雷帽，長發微卷，俨然一副富家千金的模樣。

江晚深吸一口氣，朝林挽歌走去。

林挽歌瞧見她背後的雙手，“帶了花？”

江晚把那束精挑細選的紅玫瑰緊握胸前，“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這束紅玫瑰又甚是好看。今日看到它時，我就移不開眼了。”

林挽歌接過，輕撫着柔軟的花瓣，“很漂亮。”

“我也很喜歡。”

江晚很輕地吐出一口氣，垂眸看向了林挽歌撫上花瓣的手，“可以牽手嗎？”

林挽歌忍着笑，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江晚手心，“樂意之至。”

江晚沒有帶她走向學校小情侶約會常去的小道，一點點遠離湖邊，常青樹高高矗立在此。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林挽歌看着周圍完全靠着枯瘦月亮照着，她幾乎要看不清江晚的臉。

下一秒，地上長出了光，而她正站燈光中央。

江晚跟在她身邊，從衣兜裡找着什麼，搖晃聲想起。

厚重的白色填滿了林挽歌的眼，所有有光照到的地方都下起了“雪”。

“哇。”林挽歌不由看呆，看着“雪花”中央的江晚一手一個泡沫噴霧瘋狂噴發。

“下雪了。”江晚這樣說着。

林挽歌就看着她笑，擡手接着這來之不易的“雪花”，回應着：“嗯，下雪了。初雪快樂，江晚。”

等泡沫噴霧壽終就寝，林挽歌在江晚臉上看到無比複雜的表情，看着她進一步上前，“學姐，以後可以不隻是學姐嗎？”

“那還是什麼呢？”林挽歌明知故問。

“挽歌。”江晚望向林挽歌雙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埋葬在裡面。

她鄭重地說道：“我喜歡你，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想要進入你生活裡，想要成為你生命中重要之人的那種喜歡。”

“江晚。”林挽歌叫江晚名字的時候總會拖長調，聽着覺得纏綿悱恻，像是在耳邊呢喃，“你是我第一次想要真正去了解的人，甚至希望你進入我的生活，乃至生命。”

“那，你願意讓我成為你的女朋友嗎？讓我成為……成為你的愛人……”江晚的聲音幾乎哽咽，她垂眸不敢看林挽歌，聲音越來越小，但在林挽歌的心中又是那麼珍重。

“我非常願意，江晚。”林挽歌捧起江晚垂下的面龐，手指擦過她眼角淚痕，“我，榮幸之至。”

江晚的笑聲裹着濃重呼吸，噴灑在兩人之間。

林挽歌拿着她送的花，感受着她傳來的溫度。

江晚跟随本能抱住了林挽歌，手臂緊緊環住，一點點收緊再收緊，喋喋不休在她的耳邊喃喃：“挽歌……挽歌……”

她不斷喚着，亦如無與倫比的珍寶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是那麼幸運，那麼不可思議。

林挽歌輕拍，一遍遍回應，“在呢，在呢。”

兩人緊緊相擁，寒風不在擁有威力，在沒有星星的夜晚，總有人為你照亮黑暗。在你脆弱逃避之時，總有人會帶你重返人間。

奔向林挽歌幾乎花光了江晚所有氣力，好在，她在成為一邊零碎枯骨前，被人抱在了懷裡。

林挽歌再睜眼時，一塊白色冰晶掠過她的眼眸。她激動拍着江晚，“江晚，江晚，好像真的下雪了。”

江晚看着這降落的，無與倫比的奇迹，趕忙拿出手機看時間。

她想她要永遠記得這一刻。

是上天饋贈，讓她有機會和林挽歌在初雪時許下這一生的願望。

11月13日19點56分59秒，兩顆小小的冰晶落在了她的手機上，填滿了9的圓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