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看鏡頭……往左邊一點……好的……不要看下面，看鏡頭……”

林挽歌看着僵硬移動的江晚，她嘴唇不自然地抿住，眼神沒焦點地亂晃。

兩人明明離得很遠，林挽歌耳旁卻不斷傳來對方的呼吸聲。

攝影師的眉頭越皺越深，完全沒有了第一眼的欣喜和驚訝。

“好的，休息一下吧。”最後無奈地結束了這場互相折磨。

江晚大松一口氣，下一秒就同手同腳地快步走向林挽歌。

“抱歉。”她聲音顫抖帶着虛弱。

林挽歌看着她脖頸處綿綿的汗，紅唇微抿，表情比剛才自然多了。

“為什麼要道歉？你做得很棒，江晚。”林挽歌如此說道。

“沒有。”江晚沒有猶豫地否認，“做得不好。”

“你第一次就敢看鏡頭了，我第一次直接被鏡頭吓哭。”林挽歌說着自己的趣事，兩根食指拉動江晚唇角的皮膚，“江晚，把所有人當玩偶，隻當你在欣賞穿在身上的美麗衣服。”

江晚耷拉着的臉被林挽歌的食指勾勒出一抹笑，又被下拉成為了苦臉。

她盯着林挽歌，随着她擺動。

林挽歌突然又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晚上，她被祝苑挽手離開時，江晚也是這樣的表情。

像隻被抛棄的小狗——好大的委屈。

林挽歌勾唇笑着，“那就看着我，隻看着我。”

江晚終于點了頭，被食指拉動的嘴唇發出聲音，“學姐。”

林挽歌發下手指，聽着江晚鄭重地說着，“我隻看着你。”

工作室人來人往，嘈雜不堪，搬東西的動作就算再小心仔細也會發出哐啷哐啷的巨響。

那雙狐狸眼因着委屈和緊張泛着微紅，直勾勾地盯着林挽歌。

她的手上仍舊留存着江晚的溫度，下落時不經意間錯碰到了紅潤的嘴唇，手指尖的一抹紅彰顯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林挽歌呼吸一滞，江晚眼裡的感情再次溢了出來。

“你要補妝了，江晚。”林挽歌開口。

江晚點頭，視線不移，“可以陪我嗎？”

“嗯。”林挽歌回答，“當然。”

攝影師和付喬一起來到了化妝室，對着全身上下挑不出一點錯，但是上鏡哪都不對勁的江晚，發起了愁。

“江晚，你自然地笑一下。”付喬和鏡子裡的江晚對視。

江晚就扯着嘴笑，眼角彎不了一點。

付喬輕輕地歎了口氣，聽到坐在江晚旁邊的林挽歌笑出了聲。

江晚也朝那處看去，“學姐在笑什麼？”

“你有點可愛。”林挽歌毫不避諱地承認，笑意不減，盯着江晚的臉，反而更止不住笑了。

原本苦惱的付喬透過鏡子看到了江晚的表情，狐狸眼眼尾帶着月牙形的紅暈，微微側頭，緊盯着旁邊的人，和那人一起眯眼笑了起來，美麗的臉瞬間生動了。

“好！要的就是這個感覺！”一直專注于鏡子裡的攝影師大喊出聲，激動地恨不得當場跳個舞，“我要的就是這個感覺！”

江晚的笑容僵在臉上，被攝影師突然的大聲吓得離林挽歌更近了。

付喬也被吓了一跳，将激動不已的攝影師拖了出去，又進來拍了拍林挽歌的肩。

林挽歌點了點頭，和江晚輕聲說：“我出去一下，有什麼事就大聲叫我。”

江晚的笑意完全消失，半垂着眼，不敢看林挽歌的眼睛，鼓鼓囊囊地開口：“哦。”

林挽歌被她這語氣逗得發笑，哄道：“我很快回來，我保證！”

林挽歌一出化妝室的門，就被付喬勾上了肩，香水味糊了一身。

“你小學妹很黏你耶。”付喬挑眉，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

“阿姨，你和我媽一樣八卦。”林挽歌無奈地笑着。

付喬朝化妝室的門瞧了瞧，确定關嚴實了才說話，“你确定朋友看人是那種眼神？我和你媽都是在各種圈子裡混過的人，見過的人比你吃得飯都多！”

“誇張了啊。”林挽歌也不自覺地往化妝室裡瞧，“其實我有點看不懂她的眼神。”

“你個戀愛都沒談過的人當然不懂啦。”

林挽歌冷漠臉盯着付喬，“您也就談了一段，還被分手了。”

下一秒就慘遭捂嘴，“閉嘴吧你，一有事就拿黑曆史堵我！和你掏心窩子聊呢。”

“行行行。”林挽歌将付喬手扒拉了下來，“我和江晚現在就是朋友，你别多想就行。”

“那之後呢？”付喬不死心地問。

“您改行當紅娘了嗎？”

“哎哎，正經問你呢。我第一眼就挺喜歡那孩子的。”付喬腦中滿是江晚楚楚可憐待在林挽歌身邊的樣子，像一隻濕漉漉的小狗。

林挽歌瞟了一眼付喬，低頭思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