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幾乎一夜未睡，她幾乎浏覽了網上所有有她照片的地方，尋找她合适當一個模特的理由。

很顯然，在一堆模糊的照片裡她并沒有找到，也并不理解林挽歌的誇獎。

她沒有模特面對鏡頭的表現力，沒有她們的大方美麗，吸引眼球。

芸芸衆生，不缺她一個，自然不會凸顯她。

她想，她會讓林挽歌失望。

可她不想讓林挽歌失望，又拒絕不了林挽歌。

其實一天賺60塊錢也很好，一個星期也能有420塊，兩個星期就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還有學校的補貼，她靠這些錢就可以活得很好。

她這樣安慰着自己。

随後熄滅手機，身邊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包裹——她已經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了很久。

她又有點不甘心。

既然得到了林挽歌的肯定，為什麼不去努力一下呢？就像當初朝林挽歌邁出的那一步一樣。

讓自己這段時間像活在夢裡。

夢裡什麼都可以有，夢裡的林挽歌不會對她失望……夢裡的林挽歌也可能會對她失望……

她連在夢裡奢求的資格也沒有。

***

“媽，想死你了！”這段時間林父林母都在家裡，林挽歌一到周五就能看到等到校門口接她回家的車。

林母也抱着林挽歌，“也想你。快和你爸也說點甜蜜的，他都快哭了。”

林挽歌迅速開口，“也想你，老爸。”

林父故作苦臉，“哎，我隻是順帶的。”

母女兩在後座咯咯直笑。

“付阿姨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而且我之後還有好多事要忙。”林挽歌挽着林母的手，語氣立刻從低落到激動，“不過，我有一個更好的人選。”

“那個人願意嗎？”

“不知道，我周一和她說的，現在還沒有消息。”林挽歌語氣又戴上了失落，嘴裡嘀嘀咕咕，“她真的長得很好看啊。”

“有照片嗎？媽媽好好奇你認可的顔值啊。”林母兩眼放光，自己的女兒可是很少誇别人好看的啊。

一個本來就長得很好看的人，審美要求就會過高。林母除了聽女兒誇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誇别人的。

自從上回助學金事件，有關江晚的讨論度更高了，喜歡湊熱鬧的人碰到她就要偷拍一張發到表白牆上，像是在打卡什麼景點。

林挽歌找了最近的給林母看。

林母一看就呆住了，“這孩子……”

林挽歌被母親的表情逗笑了，炫耀着，“是不是很好看！”

林母将那張圖放大，模糊的圖片将五官的立體感和精緻感無限降低，卻還是能讓人目不轉睛。

“我突然覺得你付阿姨那些衣服配不上這孩子了。”

“付阿姨聽到這句話又要和你生氣了。”林挽歌嘴裡說着這樣的話，但臉上的笑毫不掩飾，“我第一次看到也震驚了好久。她和我是一個高中的，我高中第一次見她照片時也被驚豔了。”

“但她家裡條件不太好。”

“怪不得有種破碎感。”林母目光不移，微微皺眉，“這孩子的眼睛沒有焦點。”

“我之前很喜歡她身上的破碎感，但我看向她眼睛的那一瞬間，又會心驚。”林挽歌回憶着在操場的那個晚上。

林母将視線移到陷入回憶的林挽歌，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幸運手鍊送給的她吧？”

林挽歌立刻捂住了林母的嘴，“是，但别瞎想。”

“哦……”

手機振動，母女兩的視線一起集中在微信的彈窗上。

江晚：【學姐，我可以就去一次嗎？我不确定我可不可以做好】【擔憂.jpg】

鴿鴿子：【可以啊！你周六在學校嗎？】

江晚：【在的】

鴿鴿子：【那周六早上八點，我在西門等你】

周六早晨，萬裡無雲，碧藍的天空顯露金色光澤。

校門口的熱鬧還未開始，稀疏人流走過，落葉都沒有移動半分。

“江晚這裡！”林挽歌坐在車裡，朝不遠處的江晚揮舞着手。

江晚加快步伐趕來，停在了林挽歌坐的副駕駛旁，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下車，打開後座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