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家還是學校?”林挽歌一坐在車上睡意就開始上湧,聲音帶上了慵懶。
“回學校。”江晚回答,又問:“學姐回家嗎?”
林挽歌靠在車門,抱着軟乎乎的抱枕,眼睛都要閉起來了。
“嗯,我周一再回學校。”林挽歌幾乎用氣聲回答。
“嗯。”江晚沒再說什麼,朝前正身坐着,眼神又止不住地往林挽歌那處瞟。
“江同學,要是困了就睡會,到學校了我叫你。”林父突然開口。
江晚猛地一抖肩,立刻回應,“我不困的,叔叔。”
林父笑得溫柔,透過清透的玻璃沉默地看着江晚的慌亂。
他輕聲說:“嗯。”
***
十月中旬學生們學習的熱情空前高漲,是因為熱愛嗎?不是,是因為期中考。
就算是平時學習還算認真的林挽歌,這幾天也有點提心吊膽,沒課的時候幾乎都待在圖書館裡。
臨近考試圖書館什麼形狀的人都有,人們用自己的方式将知識注入腦中。
林挽歌覺得這時候的圖書館是最有趣的,放松的時候看看不同的人,也可以當做一種另類的休息。
她學習一個小時後擡起頭,許久未見帶着眼鏡的江晚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帶着銀框眼鏡的江晚,多了份隻可遠觀的冷淡,垂下的碎發剛好被眼鏡阻攔穿過雙眼,一道天然的屏障形成。
林挽歌嘴角翹起,耳邊隻剩下稀稀疏疏筆尖摩擦稿紙的聲音。
暗着的手機驟然亮起,幾條消息在屏幕上滾動。
她拿起看時,餘光瞥見江晚低着的頭也朝放在一旁的手機看去。
恰好,林挽歌也在滾動的消息中看到了江晚的名字。
圖書館的玻璃幹淨的沒有一絲灰塵,倒映着外面澄澈的湖泊和金黃的銀杏。秋風吹過,湖面水波蕩漾,漣漪一陣接着一陣,飄落的銀杏葉恰好落于水面,又起波瀾。
林挽歌看着江晚額間碎發飄蕩,如風為她整理秀發一般。
可圖書館窗戶緊閉,不會有風進來。
是江晚擡起了頭。
又恰好朝林挽歌看來。
四目相對之時,林挽歌有些怔愣,轉而笑了笑,指尖輕敲着屏幕,意味不明。
江晚也回以淡笑,又低下了頭。
下一秒,林挽歌的手機再次亮起。
江晚:【學姐也報名了支教?】
鴿鴿子:【嗯,我也看到了你的名字】
林挽歌握着手機等了會,對方一直在輸入中,她抑制不住地擡頭再次望向江晚。
手機在林挽歌望向她眉眼時再次振動。
江晚:【好幸運啊,我第一次去支教有學姐陪着】
林挽歌就盯着那句話,嘴角控住不住地又上揚些。她抿嘴不讓自己出聲,眉眼彎彎,笑得肆意。
眉眼上擡,手機擋住嘴角,她再次看向江晚。
江晚恰好也擡頭,右手不自然扶額,擋住上彎嘴角。
眼鏡邊邊兜不住笑意,銀色邊框融進眼角的紅暈,像是落入一道将至晚霞。
四目相對時,江晚又别過了臉。
林挽歌看着聊天框多了一條消息。
江晚:【學姐期中考加油!】
林挽歌看着别過臉,耳朵尖尖還帶着紅暈的江晚,突覺圖書館的暖氣實在太足了,竟讓她也覺得燥熱。
鴿鴿子:【你也加油啊!江晚】
***
等到期中考試完全結束,整個學校都像是活了起來。
風不休止地拂過泛黃的樹葉,金燦燦的葉片落了一地,有些調皮地舞動在人們的頭頂、衣肩,再不經意間掃過鼻尖,似乎是在捉弄人。
去支教的地方要做大巴車,所有報名的人在校門口集合。
林挽歌大一去過一次有了經驗,這次就帶了個夠裝衣服和必備品的雙肩包,穿了個兜很大的外套,全是祝苑和陸千回怕她餓死塞得小零食。
當她以為自己帶的夠少了,看見江晚就背了個扁扁的包。
近日北城溫度驟降,大家都将自己裹了起來,幹冷的風撲在人們臉上,連笑都僵硬。
而江晚淡然的表情挂在她臉上,風滑過輕擦她額前碎發,狐狸眼尾自然的上揚被碎發遮掩,耳朵尖尖微紅。
林挽歌看着江晚站在上大巴車的隊伍末端,後面來一個人她又往後面走,一直墜在最後——應該是在等人。
她朝江晚走去。
仿佛心有靈犀般,又一個人來時,江晚沒有再往後面走,眼神直勾勾朝林挽歌望來。
林挽歌總覺得江晚有一個可以靜音全世界的魔法,每回與她四目相對時,她總覺得世界隻剩下她和江晚兩人。
世界所有的嘈雜隔絕在江晚的視野之外。
江晚笑顔彎彎,向她揮手。
冷風似乎小了點……
林挽歌加快腳步站在她旁邊,熟稔地開口,“你好早啊,江晚。”
“怕遲到,鬧鐘就定的比較早。”江晚解釋着,“學姐吃早餐了嗎?”
林挽歌點頭,順手從兜裡掏出零食,“我舍友給我塞了好多,吃嗎?”
江晚其實早餐吃的很飽,但林挽歌給的東西自然不會拒絕,“謝謝學姐。”
“嗯。”林挽歌笑意盎然,“你的包好癟,帶的東西夠嗎?”
“帶了幾件衣服,我看老師的消息說那邊洗漱用品都有。”
“牙刷和毛巾呢?”
“毛巾帶了,牙刷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