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活兒真多,心也……真細。
沈昕一邊腹诽一邊問:“運什麼動?”
紀輕行說:“跑步。”
沈昕當即拒絕:“我不跑步。”
紀輕行很奇怪:“為什麼?”
沈昕随口道:“不喜歡跑。”
“不喜歡?”紀輕行開始拿腔拿調了,“昨天跑得那麼歡,我以為你很喜歡呢。”
沈昕:……
紀輕行又認真起來:“不想跑步就散散步,也挺好。”
沈昕立刻不落下風道:“跟你一起就不太好。”
紀輕行毫不在意地說:“那咱倆各走一邊,當不認識,誰先忍不住跟對方說話就算輸,怎麼樣?”
哪裡冒出來的輸赢?
無聊。
言語拉扯也很無聊,有動嘴皮子的時間和精力,早就……
沈昕心裡一梗。
感覺自己好像暈暈乎乎地就上了紀輕行的賊船。
半個小時後,他走出公寓,一眼看見紀輕行等在下面。
穿得很運動,還挺……減齡的。
紀輕行笑嘻嘻地湊上來,下巴向公寓大門一擡,說:“你給我辦張門禁卡吧。”
沈昕登時翻了個白眼:“得寸進尺。”
“不是。”紀輕行剖白自己,“我隻是想說,等在外面怪冷的。”
“那你可以不來。”
“哎呀,幹嘛這麼認真嘛。”紀輕行發動臭不要臉技能,伸手要搭沈昕的肩,被沈昕側過一步躲開。
兩人順着路走,沈昕忽然意識到,紀輕行換香水了。
之前的帝國麝香,可能是因為他說過喜歡,紀輕行就一直用,昨天說了不喜歡,紀輕行就立刻換了。
這種在意一個人的方式真是非常……
老套。
這時紀輕行問:“吃早飯了嗎?”
沈昕搖了搖頭,順勢想象了一下飯的樣子,惡心感便接踵而至。他捂住嘴巴走向一邊,躬身幹嘔,吐不出東西,隻覺得胃裡泛酸。
“怎麼了?”紀輕行跟上來,一手捋他的背,“不是真生病了吧?去醫院看看?”
沈昕緩過片刻,決定先不說。
他還沒有準備好。
“沒生病,不用看。”
紀輕行一臉不信。
他隻好說:“真沒生病,是……咽炎。”
“咽炎不是刷牙的時候惡心嗎?”
“我是比較嚴重的那種。”沈昕随口扯謊,“慢性咽炎,主要在于自己調理,去醫院沒什麼用。”
紀輕行仍是不信:“以前怎麼沒發現你……”
“水土病。”沈昕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應變能力,“來了這邊就會這樣。”
紀輕行蹙起眉,想了想說:“我怎麼總覺得你在騙我?畢竟你騙我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我又沒有證據。”
“沒證據就别瞎說。”沈昕微微臉紅,趕緊增強氣勢,“否則我回去了。”
紀輕行便暫時放棄:“好好好,不說不說,我也是關心你嘛。那走吧,先找地方吃飯。”
附近不是咖啡廳就是甜品店,兩人随便進了一家,翻菜單翻得紀輕行頭疼。
“啊!我想吃火鍋!想吃麻辣爆肚!紅燒肉!醬大肘!”
雖然理解,但此一時彼一時,沈昕一想這些就反胃。
他忍耐着打斷:“你想吃就回去。”
“随口說說嘛。”紀輕行不甚在意,接着看向沈昕,挑逗道,“比起那些,我最想吃的已經在眼前了,夫複何求?”
沈昕“唰”地一下站起來,臉色黑沉,扭身要走。
紀輕行趕緊攥住他的手腕,賠笑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坐下,我保證不再胡說。”
想到沈昕剛才惡心,他點餐時特意避過甜口,又問:“喝什麼?還是冷萃?”
雖然天冷,但店裡暖和,稍微喝點兒涼的不要緊,關鍵是冷萃清爽,能把惡心壓一壓。
紀輕行非常體貼。
沈昕卻道:“不喝冷萃。”
紀輕行隻以為他嫌涼,說:“那熱美式?或者手沖?”
苦澀感應該也能治惡心。
沈昕又道:“不喝咖啡,喝牛奶吧。”
之前沒心思想,昨天稍微想了一下,覺得的确得調整調整生活習慣。
他也不确定咖啡究竟有沒有不良影響,就先戒了,等後面确定下來,能喝再喝。
這下紀輕行奇怪了,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他看得出來,沈昕雖不至于是個咖啡罐子,但絕對喜歡,而且不愛花式加料,就喜歡品嘗豆子本身的氣味和層次,對酸、苦、澀的接受度十分良好。
昨天看他喝摩卡已經蠻新鮮了,今天居然變本加厲。
來香國以後的沈昕似乎秘密更多。
他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先不問。
吃完早餐,兩人沿着街道散步。
昨夜又下雪了,雪停之後,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仿佛巨大的棉被和雲朵。
走在這樣的環境中,心情會沒由來地變好。
兩人都不說話,靜水流深的陪伴感反而更強。
沈昕不好意思看紀輕行,就扭頭去另一側,假裝看臨街的店鋪。
紀輕行笑了。
他能感覺到這種兩人之間才有的微妙與默契。
他吹起口哨,是一首耳熟能詳的聖誕歌。
這種方式的演繹輕松活潑,既像童話,又很生活,沈昕聽着聽着,開始在心中哼唱應和。
一曲終了,紀輕行看向沈昕,目光執着,沈昕避猶不及,耳垂紅了。
紀輕行扯了扯他的袖口,笑問:“能拉手嗎?”
沈昕耳垂更紅,說:“不能。”
紀輕行又問:“那勾肩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