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單方面揣度你小心眼兒,而是我太怕你會不高興,太怕我會失去你,所以在你面前盡量将那些簡化。現在你要聽實話,那我就說實話。昕昕,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吧,以前的事沒法改變,我用以後給你證明,你才是我心裡的第一和唯一。”
“……我更重要?”沈昕低聲喃喃。
他願意相信在這幾個月的婚後生活中,紀輕行喜歡上了他。
畢竟是朝夕相處。
畢竟他也曾對紀輕行動過心。
但這樣的感情怎麼能突然打敗持續多年,上升到靈魂層面的東西?
他又問:“那假如你和沉心可以見面,你覺得你們……”
“不要做這種假設。”紀輕行笃定地說,“沒發生的事誰也說不準,也許我見到他本人,會發現他其實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沈昕再度沉默。
紀輕行現在不明真相,說出來的實話簡直實得要命,一會兒令他心動,一會兒令他心寒。
但至少是實話,不再隻是為了取悅自己,這也令沈昕覺得安慰。
臨走的時候,紀輕行頗為依依不舍,非常刻意地問:“昕昕,你不留我嗎?”
沈昕淡而直白地說:“不留了,你早點兒回去吧。”
紀輕行一臉更加刻意的傷感。
往門口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
“要不要一起去吃個晚飯?”
沈昕還是淡而直白地說:“算了吧,我還有事。 ”
紀輕行問:“寫東西?”
的确是要寫稿,今天已經耽誤了快一天。
紀輕行現在的誤會對他倒是有利,于是他不承認,也不否認,隻道:“你走吧。”
紀輕行一通努力白費,繼續往門口走。
沈昕突然說:“等等。”
紀輕行一頓,充滿期待地回頭。
沈昕進了卧室,很快出來,遞給他一張卡。
紀輕行一看,充滿期待的臉就垮了。
沈昕說:“之前我是因為不想多費唇舌,所以收了你寄來的卡,其實我不需要,也不想要,還給你。手機轉賬的五萬我也轉進去了。”
紀輕行不動。
沈昕也不動。
僵持片刻,紀輕行說:“你就當幫我存着。”
轉身就走,走得很快,沈昕甚至沒反應過來。
他呆呆地看着空了的玄關和緊閉的門。
半晌深深呼吸。
誰能想到,這一趟出去,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呢?
走到窗邊向下看,紀輕行離去的背影走在厚厚的積雪上,天上的雪已經停了。
一個人在咖啡廳的時候,他決定了等雪停就去做流産,可是現在,雪真地停了,他卻……
突然不想去了。
他擡起手,在得知懷孕後第一次,用掌心貼上小腹。
像個儀式般,跟自己那剛剛開始成形的孩子打了招呼。
他還久違地産生了寫作之外的動力。
阿圓就像個預言家,出去一趟回來,他真地可以商讨工作了。
前兩天狀态特别不好的時候,本想把報了的培訓課程退掉,現在看來也不用了。
紀輕行消失在視野裡。
沈昕回到書房,把自己出版的書整理好放進紙箱,又四處仔細看過,确認紀輕行再來将不會有任何不妥。
紀輕行說,來香國是為了找尋“喜歡自己什麼”和“有多喜歡”的确切答案。
那麼,他就給他時間,也給自己時間,去一點點解釋心中的困惑。
接下來,很順利地寫稿,很順利地聯系阿圓,很順利地睡覺。
第二天清晨,很順利地被紀輕行的電話吵醒。
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快樂。
“驗證一下,沒騙我啊,确實放出黑名單了。”
沈昕:……
“你就為了這個?”
“不止。小昕昕,出來運動吧。”
“什麼?”
“你說你作息混亂,我幫你調一調,把你的面黃肌瘦精神萎靡都治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