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受着其他人神态各異的目光上前,坐到牛鬼身邊,向族長說了聲失禮了,而後垂頭看起了契約書,一條一條地念給牛鬼聽。
你一邊念一邊想今天這事會對你造成的影響。
牛鬼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對你表現出了信任姿态,你又不是貨真價實的漩渦族人,這樣的情況讓你有些不安。
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等到尾獸與渦之國的合約簽訂完成,衆人陸陸續續散去。蘆名叫住已經不太耐煩的牛鬼,說是已經找人去叫絢也過來了,讓他稍等一會兒,而後單獨将你叫去了他的書房。
“蘆名族長?”你惴惴不安地跟着他進了書房,問道。
先前你好奇過集封印術大成的忍者的書房盛景,此刻卻完全分不出心思去觀察。
蘆名族長讓你先坐下,而後從他的書架上拿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你。
你如臨大敵,此刻腦海中閃過無數陰謀論。
——諸如裡面的東西可以克制尾獸,今天簽訂合約隻是虛與委蛇,他們打算不動刀兵地幹掉牛鬼的可能。
你本來就不是漩渦一族的人,漩渦一族如果真的打算利用你,自然不會考慮你的想法。
在你腦補的内容越發滑向深淵之時,坐到你面前的蘆名族長開口了。
“這是千手一族的族長托我轉交給你的。”
你本來已經愁眉苦臉思考着怎麼度過這一劫了,聞言不禁擡頭:“啊?”
大概是你表情上劫後重生的意味太明顯,年過半百的蘆名族長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示意你打開看。
裡面是一疊厚厚的符紙,上面繪制着你看不懂的符文,密密麻麻,光是看去就讓人頭暈。
你從圖案上移開視線,茫然地看向蘆名族長:“這是?”
“取一張出來,親手撕開它。”蘆名族長沒有做過多解釋。
你不解其意地拿起一張符紙,忍者的領域你并不了解,符紙正反兩面都看了一遍後也看不出什麼花樣,最後還是試探性地從中間将這張符紙對半撕開。
符紙一被撕開,就化作碎裂的灰色紙屑。溫和而熟悉的查克拉順着與符紙接觸的肌膚流入體内,轉瞬被需要能量活動的身體吸收了個幹淨。
你徹底怔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向蘆名。
蘆名族長摸了把胡子:“這是千手族長拜托我用新的封印術制作出來的醫療符紙,專門拿給無法調動查克拉激活符咒的人使用。他說你會用得上。”
他說到這裡時,語氣有些微妙:“但在将查克拉封印到裡面的步驟時,千手族長卻不假手于人。”
“幸子,從前我們隻知道你在火之國與那些貴族的瓜葛,但現在我不得不問一句,你和千手族長之間,是什麼關系?”
你望着盒中的厚厚一疊的符紙,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們隻是……”年少時認識的友人。
你的話語再也說不下去。
不斷有人詢問你和柱間的關系。
千手扉間曾經問過,書屋的人問過,商會的人問過,弟弟妹妹好奇的時候問過,漩渦一族的人問過,牛鬼也問過。
以前你說你們是雇傭關系,後來你說你們是朋友。
柱間也說你們是朋友。
同樣的問題會讓人産生習慣,回答多了,連思考都不需要,那個答案就自己湧到嘴邊。
朋友——不是什麼摯友、天啟這種獨屬于斑的、親近得近乎肉麻的稱呼。
這是個有距離感的稱呼,卻也能夠解釋很多事。
一個普通人和一個忍者,就算是朋友,也隻是一個普通朋友。
正是因為朋友——雖然隻是普通朋友,但為對方做一些事的時候,也有了理由。
一個萬能的、挑不出錯處的答案。
木遁使身上的任何東西都會令忍界瘋狂。
更别提眼前這疊封印着柱間查克拉的符紙。
這是一份你絕對不該收到的重禮,如果千手扉間知道,恐怕會直接和他大哥争執起來。
也就是千手扉間不在,無人能夠阻攔他,他才可以這麼胡來。
同時你也理解了他将其交給蘆名族長而非親手交給你的用意。
——這是在保護你。
在蘆名族長這裡過了你們關系的明路,漩渦一族再怎麼說也得保護你。
即使不保護,也不會對你動不該有的心思。
就在剛才,你還在擔心牛鬼和你的關心太近從而惹來禍患。
你曾經對牛鬼說,雖然你們是朋友,可是見面的次數卻極少。
那時候你其實是有些不解和不安的,但是“千手柱間”這個名字的光環太耀眼,你告訴自己無論是什麼事,柱間做出來都是有可能的。
因為那本來就是一個會掏心掏肺對朋友好的人。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