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摯而熱情的人并不是天真到什麼都相信、不顧一切地付出的傻子。
在朋友的身份之前,他也是一個忍者,背負一族未來的忍者。
和斑做朋友的前提是二者擁有相同的夢想,實力對等。
用性命償還兩族血仇的前提是信任斑會遵守承諾達成結盟。
與你相交的前提是調查過你的身世。
而如今柱間對你付出的,早已超過了普通朋友的範疇。
那麼為什麼呢?
過往的一切自記憶中紛紛湧現,你們的社交距離根本早已超過正常朋友該有的。
你又為什麼沒有發現呢?
……其實是有的。
在那些有些微妙的舉動中,你其實有了些許預感,隻是曾經的認知根深蒂固。
柱間曾對你有過男女之别的距離意識,隻是你下意識地忽略,将其當做了瞎操心,還誤以為是被他疏離。
千手柱間對你而言是什麼樣的人呢?
是大義在前的聖人,是會為世間帶來和平之人。
聖人的愛是無私的,聖人怎麼可能會談戀愛?
——可是誰規定了,聖人就不會有戀愛之心了?
答案早已藏在了細枝末節處。
那些不合時宜的害羞、突如其來不想丢臉的自尊心、希望同處的欲言又止、難以組織語言描述的心緒。
笨拙地一眼能被拆穿的理由、向你遞出的邀請,以及眼前大費周折制作而成交到你手中的醫療符紙。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也從沒有在你面前提過他離開後你怎麼辦。
——難怪他沒有提,在你拒絕他後他已經想了其他辦法并付諸行動。
柱間不知道他這些舉動背後的原因,你也因為對柱間的定勢思維以為這是正常的。
一點也不正常,你也不是這麼遲鈍的人。
你本該及時意識到這一點的,再不濟,在對牛鬼說出你自己好像又活過來時,就已經該注意到,你們的關系已經有了微妙的越界。
無論柱間是什麼心思,你對他已經多了些不同于朋友的情緒。
此時此刻,你有些慶幸柱間就要離開了,否則你真的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面對他。
“什麼?”遲遲沒有等到你答案的蘆名族長又問了一遍。
你回過神來,将盒子蓋上,收斂心神,向蘆名族長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
“抱歉,剛才走神了,我們隻是年少時的朋友。”你回答道。
無論這個答案究竟是真是假,蘆名族長恐怕也不會太過相信。
可你們之間目前的關系,本就隻是朋友。
蘆名族長沒有多問,他沉默地注視着你,好半晌才交待起符紙的保存要點:“避水保存。”
你謝過蘆名族長打算告退,那些突然意識到的情緒混亂地充斥在你心中,你不得不尋找其他事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蘆名大人,牛鬼今後還是住在我那裡嗎?”你問道。
“讓他自己選好了,”蘆名說道,“畢竟我們也沒辦法對他發号施令。”
“還有一件事,與今天的合約有些關系,”你猶豫了一下,直接說道,“之前我也與牛鬼提過這件事,送他去到城中的寺子屋上學識字。”
漩渦一族的幼年忍者有單獨的學習之處,城中的寺子屋是普通平民的孩童上學的地方。
可僅僅是與忍者們熟悉起來,并不能讓牛鬼很好地讓其他人接受。
“我知道這是件對其他學生有風險的事,不會将看護責任全都扔給别人,在此之間,我想去寺子屋擔任教學。”
這是你之前就想好的事。
“……為了讓牛鬼融入嗎?”蘆名族長若有所思,“幸子,你似乎很喜歡牛鬼。”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更多的是為了報恩。”
牛鬼把你從海中撈上來的恩情、水戶對你的恩情、渦之國接納你的恩情。
渦之國有太多你已熟悉的人,或許他們在原著中隻是連名字都沒有的背景,但在你眼中已經是活生生的人了。
你怎麼能坐視那樣的未來而無動于衷?
縱然在這宏大的故事篇章中,你們這些人就如蜉蝣一般微小,但蜉蝣也有蜉蝣生存的意義。
“城中寺子屋各科的老師都很齊全,你又要教授什麼呢?”蘆名又問,“而且,在此之前你需得證明自己有相應的水平才行。”
“曆史,”你垂眸輕聲說道,“渦之國的曆史,不講深,隻講一個總體的脈絡,占用不了多少課時。”
“我以為你會選行商之道——你是火之國的人,你對渦之國的曆史又了解多少?”
“蘆名大人,我在渦之國這幾年,并未虛度時日。能與不能,可以先在各位面前試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