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感到了一股奇異的割裂感。
普通人、忍者。
忍者的戰争,城町的日常。
你想起被不幸卷入宇智波和不知名忍族戰争間的健太郎,又想起被替代的太郎。
戰争離普通人并沒有那麼遠,但忍者雇傭制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你又想起因為缺錢将命丢在了川之國的爸爸。
你早該意識到這一點。
這麼想着,你起身準備跟上去,但久坐後驟然起身時的眩暈與被壓得發麻的腿部驟然掠起的刺痛讓你踉跄了一下。
你停在原地緩了一下,千手扉間停在門口等了等,等你再度邁開腿,他才繼續往據點更為後面的地方走。
他帶着你見到了太郎,小小的孩子被白色的布蓋住了身體,停放在遠離會客區的空地中。
千手扉間說:“因為最近天氣很冷,所以找到的時候屍體還沒有腐爛。但你最好不要掀開看。”
你頓了頓了,置若罔聞,走過千手扉間,在太郎身邊蹲下。
一開始的憤怒與憎恨似乎都消失了,你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或者是麻木。
你伸手掀開了遮住太郎面容的白布。
他的屍體上結了一層霜,眼睛大張着,似乎是震驚,也似乎是恐懼,口鼻間沾着已經凍硬的土塊。他的頭部與身體之間連接的頸部被割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幾乎就要斷開了,身體與脖頸處凝固着大片的鮮血。
你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應該是為了防止發出聲音。”千手扉間在你身後解釋這道傷口。
“窒息而死、失溫而死、失血過多而死,死因還不明确,那名忍者當時急着以你弟弟的身份回去,所以隻在他身上留下這一道傷後就離開了。”
你再也忍不住,移開視線幹嘔起來,卻因為什麼都沒吃隻能嘔出些酸水。
良久,你才又看回太郎的屍體。
“忍者。”你開口說道。
連殺死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都要讓他經曆死前折磨的忍者。
你聽見千手扉間的腳步聲更近了幾分,他也開口說道:“這就是忍者。”
你轉過眼去看他,他就站在離你不遠的地方,神情一派冷酷。
他對你重複道:“這就是忍者。”
“大哥和其它忍者不一眼,但你似乎因為他和那個被大名處死的忍者,對整個忍者群體有了錯誤認識。”千手扉間說。
“不要說了。”你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體會到一種沒來由的恐懼。
“真正的忍者就像殺死你弟弟的忍者一樣。”千手扉間沒有停頓。
他冷漠地俯視着你:“為了任務,不擇手段,不管擋在面前的是什麼人,都會鏟除掉。”
“别說了!”你提高聲音。
“忍者是殺人的工具,但你卻把我們當成了普通人。”千手扉間還在說。
“閉嘴啊!”你忍無可忍,狠狠地瞪着他,眼中不受控制地流出了什麼。
千手扉間的話語終于停頓了片刻,卻又繼續說:“你越過了界限,離我們太近了。”
殺死太郎的是忍者。
忍者是殺人的刀。
千手也是忍者。
千手扉間是忍者,千手柱間……也是忍者。
他們從來不隻是你以為的、表露在你面前好的一面。
建立了木葉的千手柱間、和宇智波一起結束了亂世的千手柱間、在你最艱難時救過你的千手柱間、會像個普通人一樣與你相處的千手柱間,同樣也是自小在戰場上厮殺出來的千手柱間。
是忍者千手柱間。
“……普通人和忍者是不一樣的。”
——他的眼睛裡什麼?是同情嗎?
你看着千手扉間,聲音虛弱,似是陳述,也像詢問。
他垂眸注視着你,肯定道:“是不一樣的。”
“忍者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你垂下頭,視線轉向太郎的屍體,伸手搭在了他痛苦地捂着喉嚨的雙手上,“是不一樣的。”
“那麼,失去親人的痛苦,也是不一樣的嗎?”你輕輕問他,也像是在問自己。
“想要報仇的心理,也是不一樣的嗎?”
千手扉間沉默着,像是過了很久,他低低地“啊”了一聲:“當然。”
“這就是忍者,也是戰争不會結束的原因。”他用一種隐晦的方式回答你。
“戰争所背負的,就是忍者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