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幾乎是抗拒回想來到這個世界前所發生的事。
當時有位著名的慈善家聯系了你們研究所,願意将自己的收藏捐出,其中包括一本從未被記錄在案的無名古籍。
這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告訴你們上面記載的很多事與目前學界中不少有争議的議題有關,你的老師派你和同事去和老人接洽捐贈事宜。
你們見到了老人和那本無名之書,它被妥善地保管着。
就在你詢問這位頗為有名的老人是否知道作者是誰時,一群奇裝異服的持槍人員觸發了警報闖了進來,目标是書。
你因為隐瞞了書的下落命喪黃泉。
再次醒來時,你就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小雪。
誠然,生命是脆弱的,但你從未設想過自己會因工作丢掉性命。
那天是周六,你還約了發小第二天出門逛街。她在東京的一位畫漫畫家工作室做助手,那位老師的漫畫最近剛完結,給她放了假。
剛來這個世界時你也曾想過,如果當初拿走書的人是你,選擇留下來的是其他人,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意氣沖動也好、職業操守也好、良心也好,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你不知道自己是因何不願吐露一個字,但獲得第二次生命後你總是會質疑,自己是不是太蠢,自己是不是不應該留下,不應該是你忍受那些折磨和恐懼。
但後來你又想,至少你現在還活着,如果換一個人,或許那個人就真的死了。
心所能承載的始終有着極限,久而久之,你便不再去回想那天所發生的事。
現在太郎的模樣忽而又讓你重溫了當初的恐懼,與三年前阿聰老闆離開時的面臨窺伺的恐懼相同。
與貴族相交的普通人會有危險,難道與忍者相交的普通人就沒有危險了嗎?
有危險,就應該遠離,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我明白了,”于是你對千手扉間說,無力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刻,“我們之間唯一能夠存續的關系,隻有雇主與忍者。”
“沒有所謂的朋友,也沒有所謂的平等。”
你察覺到千手扉間的視線正盯着你,而你靜靜地看着太郎。他沒有接下你說的話,最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無聲離去,直至有其它千手的忍者詢問你是否需要幫助,才将你從那無名的絕望漩渦中拉扯出來。
你該處理接下來的事了。
你看着太郎凄慘的死狀,這麼想着。
雇傭忍者,處理太郎的屍體,然後讓另一個人繼續扮演太郎,“太郎”将在接下來的一周内因為傷口感染而死。
直至下葬,真正的太郎才會回到家。
你也不知道目睹親人一天天衰落而亡和看到被殘忍殺害的親人兩者間哪一個更殘忍。
但你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向她們解釋忍者,就意味着将更多的危險帶給她們。
離開前,你問道:“被抓住的忍者,會死嗎?”
那名忍者定定看了你許久,才回答:“審訊後會處死。”
你攤開自己的雙手,有勞作的痕迹,但也因這幾年的工作消退了不少,不知道握住武器是什麼樣。
“好。”最後你說。
*
千手柱間從城堡中和桃華換班離開,千手一族守護大名的忍者共有三班,每班四人,各有兩名女忍近身守衛,分别由他、扉間和桃華帶領。其它忍者則負責城町守衛等工作。
他是回據點後才聽說今日抓捕了一名潛入城町的忍者的,他找到扉間詢問具體情況。他的弟弟坐在案前,房中暖黃色的燭火驅散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暖意,桌案前上是待處理的文件。
“扉間,今天抓的是哪家的忍者?”柱間雙手揣在袖子裡,找了個位置坐下,大大咧咧問道。
“羽衣。”千手扉間掃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千手柱間難得地怔了一下:“……這麼說來,和斑、宇智波對戰的就是羽衣了?”
他在弟弟聽到斑的名字後猛然冷酷起來的目光中勉強改口,心中還有些不是滋味。
當年瓦間就是在宇智波和羽衣的圍攻中死去的,宇智波和羽衣常為戰争中的盟友,沒想到會在這次戰場上對上。
扉間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羽衣明知道宇智波接了大名的委托,曾經的盟友都能倒戈相向,更何況是宿敵。”
“結盟的想法還是到此為止吧,大哥。”
柱間定了定神:“但我們現在正……”
“合作隻是暫時的,三年前兩族也合作過,那時候的教訓還不夠嗎?”扉間打斷他,“仇恨比什麼都永久,停戰協約也隻有一時的效果,更多的人都等着在戰場上報仇。所謂的和敵人推心置腹,化解冤仇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以前你說過……”
柱間還想再說着什麼,扉間卻猛然提高了自己的聲音:“那時候闆間還沒有死,我也沒辦法忘掉宇智波的仇!”
“對了,大哥,還有一件事,”千手扉間的眉梢閃過一縷厭倦之色,這樣的相似的對話曾在他們兄弟間爆發過無數次,他轉移了話題,“羽衣一族潛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