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清水先生呢?”
還沒等你想明白老闆怎麼突然變得陰陽怪氣,印刷廠的健太郎來送瓦版了。
“剛出去了。”
你有些不解。
瓦版就是報紙,清水書屋不做這類生意,一般是印刷廠那邊雇人沿街叫賣,但阿聰老闆有看瓦版的習慣,因此每次出了新瓦版後那些小工會直接送來,就是不知道健太郎怎麼親自來送:“是有急事嗎?”
健太郎欲言又止,眉頭反複皺起又松開,最後指了指瓦版:“也不算。但等會兒老闆回來記得讓他看,我還有東西要送到泉大人府上。”
你記得健太郎所說的泉大人。
他似乎是和如今的大名沾點親帶點故,府邸坐落在近城堡的町中,好詠歌作詩,隔段時間就派人把自己作品送來印書,是清水屋的長期飯票。
你點頭表示記下,又登記好今日從印刷廠送了份瓦版過來,并和健太郎相互簽了字據。
健太郎臨走前又反複叮囑你記得和老闆說,你隻得連連答應,好聲好氣把他送走。
回了櫃台,你正在想到底出了什麼事,讓健太郎這麼反複叮囑,就聽見街上遠遠傳來賣瓦版的小工喊着關鍵信息的聲音——
“前線失利,川之國與風之國結盟,風之國連占兩城,派出使者——”
你一怔,瞬間面無血色,顫着手奪過放在櫃台上瓦版看去,滿心都是不可能。
之前你聽柱間和扉間兩兄弟話裡的意思,火之國分明同時雇傭了千手和宇智波。
那可是千手和宇智波!
千手和宇智波聯手可能會輸?就算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還沒成年,但他們怎麼可能會輸!
而且……
戰場那邊還有模糊自己去向至今生死未蔔的便宜爸爸。
你深吸一口氣。
……
——同一時間,大名城堡内。
“川之國!他竟然隐瞞風之國的忍者行蹤!”
如今的大名已經十分年邁,他撐起老态龍鐘的軀體,站在禦簾之後,憤恨地将寫明戰報的卷軸擲了出去,撞得禦簾一陣作響,又向階下呈送戰報的侍者罵道:“連糧食都要倚靠我們的彈丸之地,他怎麼敢!是不在乎修一的性命嗎!”
修一是川之國大名嗣子,自五歲便被送到火之國為質,且與火之國公主訂有婚盟,今年已有十六歲。
大名盯着滾落到階下靜靜躺在地上的卷軸,逐漸冷靜下來,又坐回了座位,聲音透着疲憊的沙啞:“宇智波和千手的人到了嗎?”
“殿下,已經到了。”侍從回答。
他在簾後微微點了下頭,便有人會意去請兩大忍族的人進殿。
進來的是兩個年輕人,據說是兩族的下任族長。
戰事失利,風之國又存與火之國訂立新盟約之心派出使臣,前線戰事便稍緩。兩族族長基于請罪和監視風之國使臣的考量,将繼承人從戰場派了回來。
他聽着下方的年輕人解釋前方戰局,又聽對方說川之國大名是被風之國脅迫雲雲。
聽着聽着,他看向自己朽木般枯槁的雙手,心中充滿了不耐。
他已不再年輕。
他想要在生命結束前夕,于火之國的曆史上留下誰也無法掩蓋的功績。因此他不惜雇傭了這聲望正隆的兩支忍族。
風之國的使臣還未到,但他們已被嚴密監視起來。
對方帶來的和談條件不用想也知道,左右是那些割讓領土、奉上金銀的陳詞濫調,開戰前他也為風之國準備了這麼一份盟約。
他絕對不可能接受這麼恥辱的結局。
大名緊緊握着手中的蝙蝠扇,手上隐有青筋綻開,森冷的目光落到被禦簾掩住具體樣貌的忍族繼承人之上。
“要麼勝,要麼舉族離開火之國。”
他向其下了最後通碟。
因何失利、損失多少,他根本不在乎。
他隻要赢。
千手柱間還想再說話,簾後垂垂老矣的貴族咳嗽了己身,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時間就起身離去了。
站在柱間身側的宇智波斑投來複雜的一瞥。
“……”柱間的狀态頗為失落消沉。
“你又在想什麼天真的東西,柱間?”宇智波斑抱着臂,“你還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嗎?”
“我隻是想問,這場戰争是火之……”千手柱間剛說了個開頭,便閉上了嘴。
——為什麼會有戰争?
——怎樣可以停止戰争?
在第一次代表一族面對雇傭己方的大名時,千手柱間想起闆間還活着時幾個兄弟聚在河邊思考“戰争”時的場景。
他想問對方,為什麼要發動這場戰争。
火之國大名走出廣間來到廊下,在看向廊外薄霧掩映下層巒疊嶂的青山時微微眯了眯眼睛,蓦地想起年紀似乎如剛才那兩個忍者一般大的川之國嗣子,緩緩站定了。
“看好修一。如果他逃走——”他招呼身邊的侍從吩咐道,在這麼說的時候,他腦海中閃過年紀最小的女兒靜子的面容,但這隻讓他停頓了片刻,語氣無絲毫動搖,“就地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