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問得這麼直接,仿佛下意識地覺得,隻有他會做出這種過分又惡趣味的事。
顧清塵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他會問這個,随即笑了一聲:“不是。”
“從我有記憶開始,它就一直在我身上。”
“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
走廊裡的光影微微晃動,蕭景焱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回答,不僅沒有讓他松口氣,反而讓胸口那點郁結更濃了幾分。
從一開始就戴着?
那是誰送的?
帶着某種莫名的不快,他語氣微冷:“既然不是我送的,為什麼不摘下來?”
顧清塵的表情稍稍收斂了一些,沒有立刻回答。
昏黃的光打在他偏過去的側臉上,眼睫投下一片淺淡陰影,襯得他神情格外平靜。
過了幾秒,他才低聲道:“不知道。”
“總覺得……好像是某個很重要的人送的,摘下來會忘記一些東西。”
“所以我一直戴着。”
蕭景焱的臉色徹底黑了。
重要的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對誰吃醋,但那股陰郁情緒翻湧上來,連帶着顧清塵剛才親他的觸感都變得格外刺骨。
他停下腳步,盯着顧清塵的眼睛,聲音壓得極低:“你還記得那個人是誰嗎?”
顧清塵靜靜地看着他,黑色的瞳孔裡倒映着走廊盡頭破敗的光。
“……”
他沒有回答。
蕭景焱的心跳慢了一拍。
顧清塵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像是藏着無數無法言說的秘密,連帶着那枚耳釘都透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
走廊的盡頭,突兀地傳來滴水聲。
頭頂的燈光閃了閃,昏暗的白熾光中,光影像液體般扭曲着洇開。
蕭景焱忽然覺得,這條走廊似乎變得無比漫長,像是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
而他們之間,仿佛隔着不止一個副本的距離。
“走吧。”顧清塵輕聲開口,聲音平淡得像是說着一句再普通不過的日常對話。
蕭景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他們并肩而行,穿過無數碎裂的光影和破敗的牆面,腳步聲回蕩在寂靜的走廊裡。
而耳釘上的紅寶石,在顧清塵的耳側,映着冰冷的光,像是某個早已被遺忘,卻從未真正消失過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