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的後院立起了幾個靶子。
說是反正學堂也是空着的,不妨讓女子隊伍的人偶爾進去練習練習。
盡管她們不會進入學堂内部,正常的訓練肯定還是會去陽平公主那裡進行,不過既然是婉妗提出的想法,而且她也隻是圖個玩樂,對這些并不懂行,那就想立靶子就立吧。
這幾日的陽光并不強烈,此時天色又陰了下來。
卵玉舉起弓,手中的箭“嗖嗖”飛射而出,精準地射中靶心。
她放下弓,擡手用手背抹了一把因發力而冒出的汗水。
卵玉的箭術可謂百發百中,甚是厲害。
“我什麼時候也能射得這麼準就好了。”伢俣拎着手中的弓,咂咂嘴說道。
她太高大了,學堂裡的弓是常規尺寸,對她來說不太趁手。
沅沅今天一大早就進山打獵去了,且本來就說好不要一起來,所以來的人隻有卵玉和伢俣。
“你們不工作的嗎?”得知她們還要進山打獵的玉馨有些詫異。
不過話說回來,她們會時不時出現,看起來确實并不像是有穩定工作的人。
“我和卵玉都沒有戶籍,誰會雇我們去工作?”伢俣攤開雙手。
“為什麼啊?”玉馨的疑惑不自覺地就問了出來。
她緊接着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卵玉和伢俣。
感覺眼前的這兩個人,還有沒來的沅沅,都不像是好人,于是玉馨又偷偷地溜走了。
伢俣看在眼裡,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她們确實也稱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不過這也無所謂,她們并不在乎。
伢俣的過往并不複雜。
軟弱的娘,好賭的爹。
在她小時候,她爹常常毆打她和她娘。
等她長大了,個頭比她爹高出半截,她爹即便想動手也不敢了。
但她爹依舊會毆打她娘。
每當這時,她就會擋在她娘身前。
然而她娘總會阻攔她,說自己沒事,讓她不要跟她爹過不去。
她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生活,于是拼命工作賺錢。
她娘不是本地人,她常常聽她娘念叨着想回家看看。
她也曾心懷希望,打算把她娘帶回老家一起生活,抛下她爹。
可漸漸地,她明白她娘已經無藥可救了。
這樣還好,真的還好。
直到有一次,她爹賭錢輸了之後,回到家裡便又打又罵,她娘就把她的積蓄翻找出來給了她爹。
她回到家發現錢不見了才知道此事。
她當即暴怒,片刻也不耽擱就去找她爹。
在她爹再次賭輸回來的路上,她照着她爹就是一拳。
她爹的賭友一下子圍了過來,卻被她一拳一個全部撂倒在地。
還有她娘,竟然也跟了過來,想要阻攔她。
她毫不猶豫地也給了她娘一拳。
她娘躲在她爹身後,弓着腰。
瞧這情形,她覺得有些可笑。
她娘比她爹高出許多,可她娘總是嫌棄自己太高,還擔心她長得太高會沒有男人喜歡,說女人終究是要男人保護的。
如果她娘願意鍛煉一下,沒準一拳下去,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而此時此刻,眼睛哭紅的她娘,躲在瑟瑟發抖的她爹身後,祈求保護。
身材壯碩的她,幾下就能把這兩人都打倒。
總之不管是誰,上來就是一拳。
她緊緊攥着自己的血汗錢,誰要是敢搶她的錢,她就往死裡打。
在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力量的重要性。
揍了這麼多人,她當然得跑路了。
除非她想吃牢飯。
還好她被輸掉的錢不是很多,夠她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了。
但是在逃跑的過程中,她沒有戶籍,找不到什麼工作。
過了好幾年,她四處漂泊,身上的錢也快花光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遇見了沅沅和卵玉。
沅沅一上來就對她一頓猛誇,誇她強壯,誇她高大,還邀請她一起同行。
于是她就被順利招攬,成了其中的一員。
一到下午,天又開始變得有些曬了。
卵玉伢俣在學堂裡忙活着搬搬擡擡、修修補補的,把這裡那裡都拾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