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重要。
要第一時間處理問題,要第一時間平息事态。
哪怕當官的出了問題,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開的。
容皎虎對這個處理很高興,對這個容雪姬的揚名更是高興。
高興的在她母親面前誇了容雪姬好多次,“粲姐,她不愧是你的孩子,真是好聰明。”
姬粲:“……”
姬粲:“别叫,學你有屁用,這麼大一個相位,吃穿用度還要用我的錢,丢不丢人。”
隻是這雍容女人的眼底很多喜色,溫和的看着下面那個安安靜靜站着的容雪姬。她從來沒有插手過容雪姬的教育,因為她的丈夫,在她心目中是懂的道理最多的,明的事理最好的。
事實也是如此。
容皎虎,當年狀元郎。
姬粲想讓容雪姬,跟着容皎虎好好學怎麼當一個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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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啦!
你以為李國元氣大傷了!那你有沒有看清他們皇室屁事沒有!你知不知道李國背後那位仙人是什麼人!
你以為她隻是玩玩,那玩意她不想玩了呢?
蠢東西,滾!”
-
“我不要你們認錯,我也不要你們道歉。”
“隻要你們,為我全家上下,償命。”
“我隻想你們通通去死。”
-
容雪姬找着了當年最後得到那個火葫蘆的下修宗門,赤煉宗的七外宗之一的霞紅門。
赤煉宗的立宗制度是将多職能劃分出去,讓外宗司職,外宗有了人才,就吸納到赤煉宗本宗來。
霞紅門便是赤煉宗的司争鬥的外宗。
太好找證據了,容雪姬都沒去請一點法旨。畢竟,滅一宗這種多多少少是個大事,需要大人物出來寫寫法旨,表示為此負責。
她覺得這種宗門,滅了也就滅了,懶得寫了。
時間緊任務重,懶得寫。
這種司争鬥的宗門,怨罪孽仇肯定是多都列不完的,不用瞎費時間。
-
問題是有些宗門真的不好找理由。
找不到理由上上下下都殺了。
比如那個提供情報的宗門,百層樓。
他們自個兒修的功法都是亂七八糟的,甚至都沒有什麼明确的鎮宗理念,“出事了就跑,跑得掉的才是我宗子弟。”
跑不掉的不是。
誰家仙門立宗理念是這個,偏偏百層樓是。
容雪姬斂眸,清理百層樓這個事情,她是可做可不做的。
利益動人心,哪怕是百層樓這種無孔不入的東西,也是通過容六的手段得到了那個火葫蘆信息。沒有百層樓,也有十層樓,把容六那種畜生引出來。
百層樓能存在這麼久,成為北方第一情報仙門,就是出名的“和我沒關系啊,我隻是看見了,我什麼都沒做啊。”
他們知道的太多了。
肆無忌憚的清理是有代價的,哪怕她是司道。
可就算上容雪姬這個才出現的司道,一共都有六個。更何況她,才成為司道多久啊。十年二十年?
不過,對于百層樓這種組織,倒也沒有太為難她。隻需要将它除名,以司道之名震懾住就好。
容雪姬笑了一下。
嗯,還要把負責“李國後起貴族,現靈存境火葫蘆靈器,賣十枚中品靈石。賤價折半,不可再少。”的那一層樓,也清理一下。
-
不過五十年,容雪姬自然而然,境界沒有任何阻礙的到達靈盈。如果隻論修道時間的話,那麼容雪姬可能隻認真修了十幾年。
她急着殺人,好多東西都是一邊殺人一邊看的。
就像現在,才剛剛領略了靈盈,就要清理新的勢力了。
“你宗,私藏萬怨人心,乃是魔宗,吾來誅滅。”
百層樓的人以身法和逃跑技術出名,隻是在這個人面前,沒有逃脫的可能。那下首的老者哆哆嗦嗦的擡起頭來道:
“大人,我宗一共也沒一千個人啊。呂行河向天發誓,我百層樓絕沒有修行邪法。”
容雪姬冷笑一聲:
“修行邪法的會說自己修行邪法?”
容雪姬把整個山都用冰蓋住了,誰也出不去。
那老者有些絕望,打破司道開創的結界的功夫,夠司道來回殺他千百次了,至于和司道面對面的鬥法。
?
什麼?我?和一個司道鬥法?真的假的?
老者自身境界并不弱,能夠坐鎮本部,自然也有着靈盈的境界,手上并非沒有天道級别的寶器。
問題是,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行走的天道。
“不過話有說回來,我先不動你,如果我在你們這沒有搜到萬怨人心,那我就自行離去,你看好嗎?”
呂行河忙不疊的點頭,“大人快請。”
-
“你看,前輩,我在你們宗門裡發現了什麼?”
容雪姬用白冰攝來一個黑褐色翻滾的靈珠,帶些揶揄的對呂行河道:
“好像,你們宗,有修邪法啊。”
呂行河面如死灰。
這個女人的搜查,是一寸寸的用冰碾過去。
殺了。
這個怨珠,明明是這個女人殺出來的。整個百層樓數百的仙人,凝成了這麼一個小珠子,還非要拿到他面前來問。
他面色蒼白道:
“哈哈,是啊,大人,他們竟然修煉邪法,真是該死。”
容雪姬點了點頭道:
“你說得對。”
“隻是,你縱容他們修煉邪法,也去死吧。”
-
容雪姬感覺自己說不出話了。
好像要,要憤怒沖出胸膛,要恨意燒破眼眶,要不甘,要委屈,才能借着那股力量,說一點自己的話。
可是平時,哪來那麼多的憤怒、恨、不甘。
每次她回來要資料的時候,她師傅都要蔑她好幾眼,說她怎麼又自己悶着了,不說話就給我做題,麻溜的,自己選讀書還是做題。
做題。
到了後來,她回來的時候他的師傅隻是甩過去一些《冰雪起源考證綜述》一類的東西,話也不同容雪姬說了。
因為容雪姬一次也沒有選擇讀書。
-
容雪姬師傅沒有給過她什麼錢财,能給她錢财的。
家。
也沒有了。
宗門裡面的俸祿。
宗門裡面給了她太多的方便,以至于,以至于錢财忘記給了。
畢竟,司道怎麼會缺錢呢?
容雪姬想起自己第一次因為錢不夠沒買到東西的時候,那些商販對她的畏懼和害怕,内心覺得有些好笑。
沒錢的是我,有錯的是我,你們怕什麼呢。
于是她回到了之前清理的那個家族,是哪家?嗯?忘記了,好像是一個外逃的文官?
拿到那些錢财的時候,容雪姬皺了一下眉。
髒。
她用冰翻滾裹了一下。
還是有些,髒。
這麼一個個房間翻過去,要洗多少次手啊。
靈力從她身上瀑流而下,彌漫整個院落,憑着本能包裹住了“物體”,往回席卷。
……
“物體”收回的太過迅捷,她的冰生生穿過各色阻礙,這個院落如同被她腰斬了一般,出現了齊平的一道水平線,一些房子裡面有太多被裹了冰的“物體”,裂痕太大了,已然支撐不住。
轟然倒下,漫天塵埃。
容雪姬看着漂浮在她周圍的“物體”,有些無語……
靈力不是眼睛,她也是憑着感覺讓冰去裹着物體,真裹回來的金銀類錢财,算成銀子也才幾十兩?
大多數飄着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什麼鎮石、墨筆……統統不值錢。
不過倒是有一些玉器瓷器,她伸手去接,冰化了一個瓷瓶落在她手上。
碎了……
本身收回的時候就碰碰撞撞,還别說極寒冰鎮了,這樣自然是一碰就碎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狼藉的院落,也沒有再去搜刮的心思。
清理了一個高官,隻清理出來,“一十,二十,……三十五兩銀子,一兩黃金不到,二十個銅闆?”
好像,這個錢,也沒有那麼髒了。
嗯,要去改善改善拿物的方法,不然好多錢都拿不到。
-
李徹民。
容雪姬在一次雲遊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洋溢着熱情的女人。孩?
那個人好自來熟,無視了容雪姬的冰塊臉,主動跑過來說:
“閣下,我觀你氣度非凡,肯定是一個大人物,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
容雪姬不置可否,沒有表态。
“閣下,你說句話啊,在下李大名,我在這一帶也算是鼎鼎大名吧。你莫非是外來的,也是,如果是本地的,多半都會對我問聲好。”
容雪姬點了一下頭,幾不可聞的應了一聲“嗯”。
即是雲遊,自然是要見識各處人文的,這種話本子上寫的,不就是趕着湊着上來貼過來的傳奇故事嗎?
這個人的發言也頗驚為天人。
李大民“嘿”了一聲,道:
“算了,我知道你們這種高人都是喜歡裝神秘的。就像我,自己還不是神神忽忽的傳的是‘日耀仙尊’第十七代正孫。
其實隻是些家傳的武功法決罷了,哪裡是什麼仙決啊。”
容雪姬蔑了她一眼,心潮一動,便将這人的内裡情況查的一清二楚。
沒有靈力,隻是身體比尋常大漢強勁些。勉強算得上天降人才。
“我以前也羨慕仙人。”
“多走走,看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就好了。”
這個李大民,眼力确實非凡,這番試探已經有了結交之意,這時生了疑,才注意到周圍好多人都不自覺的打量自己。
确實是個人物。
這時候老闆娘走了過來,柔聲道:
“這位貴客,你也被我們‘日耀王者’瞧上了啊。
哎呀,你别忘心裡去,這個人就是喜歡吹吹牛,她是個孤兒,都是我們看着養大的,所以喜歡找别人說些話,這樣,你這頓的吃食,我請了。
貴客稍稍心,這樣您看可以嗎?”
容雪姬當即答道:
“好。”
請客,自然好。
隻是這個說着天書一般的李大民,聽到自己說了一聲好,竟然覺得自己答應了她,一直在那絮絮叨叨說什麼。
人人平等,百姓安居樂業,沒有壓迫……
吃人手短,就聽聽吧。
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畢竟這種東西,多到都是些文人寫出來,沒有人當真的。
這人說出來了,而且看樣子,周遭的人每天都被她這樣念。
也算是一則趣聞了。
有趣。
天方夜譚的東西,總是這麼吸引人啊……
-
容雪姬其實覺得自己沒有真的被他父親愛過。
但是又一細想,覺得好像父親也愛了。
她的名字和她無關,裡面的三個字都不是容皎虎對她的任何期盼和描述。
要不是世風如此,加上姬粲自己也不認可,容雪姬的名字可能會叫作“姬雪”。
容雪姬也讀書,自然知道自己父親有多有才。
容皎虎寫過好多她母親,通通在描述姬粲如何如雪光潔,如雪淩冽,如雪一般,偎透了他的心。描述那與世不同,世間唯一的藍色雙瞳,是如何的不可思議。
姬粲好像是容皎虎的全部。
她的名字,僅僅是因為她的母親而已。
可是,姬粲愛她,容皎虎也願意細細的照顧這個“姬粲”的孩子。
父親什麼都給了她,愛啊,權利啊,地位啊,連帶着第二偏袒,也給了她。
再矯情,就是不孝。
容雪姬讀了很多書,自然知道她父親這樣對一個女兒,是一等一好了。
更何況。
容雪姬的父親死了啊。
那個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的男人,死了啊。
他死了啊。
死了。
容雪姬沒有奢求過他父親親口說愛她,唯一想得到的隻是,隻是“不錯,不愧是容雪姬。”
隻是這樣的認可。
而已。
我連愛都沒奢望過,因為我知道我父親有多愛母親。
這麼微小的願望,怎麼都不給我實現的那一絲絲可能呢。
-
如果可以重來,我會把一切都守護住。
不管一切。
我會全部都守護住。
不管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