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陷入某種情緒的物吉貞宗如同受到驚吓的小獸一般,猛地一抖,下意識擡起頭往後挪,似乎是想要遠離江霖,卻礙于身後就是牆壁而無法移動。
也因為他這些舉動,讓江霖明白了他為什麼會是那個姿勢。
——他在流淚。
昨日被重鍛時才帶着燦爛的笑容說笑容是最重要的少年,雙眼通紅,淚流滿面。
“物吉……”
“請不要靠近我!”
不知道哭了多久的少年聲音沙啞,拒絕了江霖伸出的手,眼中的光彩早已黯淡,重複道:“請不要靠近我,我無法帶給您幸運、我無法幫助您……”
“請離我遠一點,拜托了……”
耳邊又一次回響起那時的聲音,即使物吉貞宗捂住耳朵,滿是怨毒嫌惡的話還是不斷鑽入耳中。
“該死!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什麼幸運之刃,我看你就是虛有其名!呵……也對,你要是真的幸運,德川幕府怎麼會……呢。”
“廢物,你有什麼用!還敢笑,不許在我面前露出那種惡心的表情!”
前任審神者想要的結果是什麼,他其實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那種無法完成主人期待的自責和痛苦,深深的刻在他的靈魂中。
為什麼要再次回應召喚呢,明明知道自己是不被期望的,更不能給審神者帶來想要的意外之喜,為什麼還要……
隐約間,物吉貞宗聽到一聲極輕的歎息,無盡黑霧中唯一的光亮再次靠近,這一次,沒有允許他拒絕,物吉貞宗落入一個溫暖關切的懷抱中。
“按理,應當遵從你的意願,但你現在的情況在下無法肯定這是出于你自身的想法,因此恕難從命。”
頭頂傳來輕柔安撫的觸感,時刻回蕩在耳邊的聲音被青年帶着幾分冷淡的平靜話語驅散,
“在下不善言辭,亦不知曉你經曆過什麼,但是,物吉君,你不能再沉浸于悲傷與痛苦中。”
“幸運與否,是否能給在下帶來幫助都是日後需要考慮的事。”
“現在最重要的是,有人一直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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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太鼓鐘貞宗垮着臉,在門前來來回回的走着,“主人和物吉怎麼還不出來?”
“他才進去多久,哪能這麼快。”鶴丸國永看不下去了,把他按到椅子上,“你的眼睛還沒恢複,要注意心态平穩。”
人類養傷是有這個說法吧?嘛不管了先用着。
“可如果不是我硬要拉着他去遠征,物吉也不會……!”
“那作為半個監護人的我同意了你們的行動,更應該負主要責任吧?”
鶴丸國永拍了下他的頭:“安心等着,要相信我們的審神者。”
因為房間人太多而選擇在走廊裡等待的大和守安定側頭看向加州清光,眨眨眼感歎道:“清光,鶴丸先生真的很信任審神者大人啊。”
“他的确很厲害。”加州清光點頭贊同,又補充了一句,“還很心軟。”
雖然他本人不會承認,但經曆的一樁樁事都讓加州清光更加确信,什麼審神者的職責,他就是心軟!
無意中瞥了一眼屋内,加州清光一愣,随後眯起眼:那些黑霧,剛才是不是動了?
怕是自己看花眼,他拽着大和守安定走到黑霧面前細看。
不等他伸出手,就看到一直沒有變化的黑霧忽然顫動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消退。
以及,從黑霧中走出的兩道身影。
一出來發現有這麼多人在房間裡,意識到他們可能都是因為自己才來的,物吉貞宗很不好意思的捂住臉,小聲道:“對不起,我給大家添麻煩了。”
“物吉!”飛撲的太鼓鐘貞宗差點把物吉貞宗撲倒在地,還是江霖在後面撐了一下才沒變成兩個人疊羅漢的場景。
太鼓鐘貞宗緊緊抱着自己的兄弟,激動不已:“不要道歉啊物吉,你才沒有做錯什麼!”
“我可不會說什麼一點都不麻煩這種話哦,”加州清光思考了好一會,懶洋洋地開口,“明天輪到我田當番,但是我啊、很不想做會弄髒衣服的工作啊,所以就拜托你替我去了哦~”
“雖然我也沒有做什麼,但如果你真的想要道歉的話,就陪我手合一場吧。”大和守安定露出乖巧的笑容。
“哦~所以是可以提一個要求嗎?”鶴丸國永眼睛一亮,“我一直想做一個超大超驚人的飯團,晚上和我一起……唔唔唔!”
燭台切光忠熟練地捂住他的嘴,十分無奈:“不要在這種時候添亂啊鶴先生。“
“沒關系的,”物吉貞宗眼眶仍泛着紅,但嘴角已經揚起了笑容,“能夠幫上忙的話,就請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