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腿邊圍着三隻小老虎,兩隻咬着他的褲腿扒拉,剩下一隻拽着他的衣袍下擺試圖向上爬。
至于另外兩隻,其中一個被五虎退抱在懷裡,另一隻則是攀在江霖肩頭,還不安分地伸出爪子去抓他的長發。
他看着緊張的快要哭出來的五虎退,有些無奈,“沒事的,别害怕。”
這孩子,太容易緊張了,隻是被動物圍着而已,他卻從那時起就開始惴惴不安,好像它們做錯了什麼一樣。
“但是、他們……”眼睛恢複正常的白發短刀有些瑟縮,“牙齒…很鋒利,會把您的褲子、咬壞的……”
如果這位審神者大人也跟之前的兩位一樣不喜歡小動物,那他是不是、又要見不到老虎們了……
“沒關系的,”頭頂忽然傳來溫暖的觸感,還有面前的青年冷淡卻盡力溫和的語氣,“就算被咬壞,換新的就可以了。”
嘶——
在角落裡為自己随風飄去的尾巴毛哀悼的狐之助聽到這認真哄小孩的話倒吸了一口氣,這位審神者大人不會真的把他當小孩子了吧?
五虎退可是鍛造于鐮倉時代啊,雖然看上去隻是個八九歲大的孩子,但少說也有幾百歲了。
“屋頂上的那位,也請下來吧。”江霖輕撫着五虎退的白發,目光落在剛才發出細微聲響的地方。
這樣精湛的潛行,是擅長隐蔽的短刀?若不是他被什麼影響了心神,自己大概都發現不了。
“……”藥研藤四郎從藏身處躍下,站在五步之外,以防備的姿态面對江霖,“為什麼要帶走他們?你的目的是什麼?”
這與質問無異的話惹惱了狐之助,它跳到江霖肩上,尾巴上的毛豎起,“你這是什麼态度!審神者大人好心為他們治療,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還用這種語氣對待他!”
狐之助瞳孔中略過一抹紅光,虧它一開始還覺得他們可憐,結果這個暗堕的藥研藤四郎,上來就對審神者一通質問,這種本丸政府為什麼還要浪費精力和精力收複他們,放任他們自生自滅不就……
從頭頂傳來的重量打斷了狐之助滿含惡意的想法,它愣了一下,從那怪異的思緒中掙脫出來,黑亮的圓潤眼瞳滿是驚恐:
它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政府就是為了收回本丸才會派出它來輔助審神者,而且就這個本丸發生過的事來看,藥研藤四郎沒有上來就動手已經是非常克制理智了。
難道它主導思維的零件出問題了嗎它才上任沒多久啊嗚嗚嗚嗚……等有空了它要回總部去檢修!
哀哀戚戚懷疑狐生的狐之助沒有看到壓在它頭頂的手掌中逸散的白光和黑發青年似有所思的眼神。
政府派來的式神,也會被此地的不詳氣息影響嗎?
垂眸斂去眼底的情緒,确認狐之助恢複正常,江霖直視着藥研藤四郎的眼睛,
“本丸的手入室被封鎖了六年,在下需要确認它是否還能正常使用。”
雖然他隻回答了後面的問題,但藥研藤四郎自動補上了前半句的答案,為了确認這一點……才帶走了大概是自己撞上去的亂藤四郎和五虎退嗎?
好、好拙劣的借口……狐之助扣住江霖肩膀的爪子緊了緊,政府的技術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壞啊!您直接告訴他就是心軟所以給粟田口那兩振刀治療不就行了嗎!
隻是狐之助多少也能理解江霖這樣說的顧慮,粟田口刀派,無論是楠沐還是渠,都沒有放過他們。
所以,比起毫無緣由的善意,江霖這樣的‘目的’、‘順便’大概反而更容易讓他們接受。
看到藥研藤四郎松動的表情,它知道,江霖的做法是對的。
但這不代表藥研藤四郎完全相信了江霖的話,他握緊了橫在胸前的本體,緊緊盯着江霖的眼睛,“我的另一個兄弟在哪裡?”
如果他就在這裡,為什麼剛才狐之助那麼大的聲音都沒有驚動他,難道說……藥研藤四郎不願去想那個最壞的可能。
啪嗒——
無暇顧及的傷口因他的動作而被撕裂,傷口滲出的血順着手臂滴落,在地面上濺起朵朵血花。
“藥研哥!你的傷!”
“他就在裡面,隻是此前耗費了太多精力,還在熟睡中。”
即使江霖的聲音被五虎退焦急的喊聲覆蓋,藥研藤四郎還是成功捕捉到了話中的内容,他收起本體沖向手入室,“我去看看他的情況。”
“請便。”江霖移動了幾步讓開路,五虎退也随着他的動作一同挪到了旁邊。
經過他們時,藥研藤四郎腳步微頓,無視了狐之助怒目而視的表情,輕輕拍了拍五虎退的頭,
“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别擔心。”
和緩安撫的聲音在空氣中飄散,藥研藤四郎人已經進了屋内。
“藥研哥……”
江霖低頭,看到了五虎退金瞳中顫動的微光。
啊,還是在擔心嗎?畢竟那位付喪神看上去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