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聽說救你的那位公子也暫住府中,能否讓我見一見他?”
“這個……他一大早便離開了。”
祝餘私心不想讓他與雨師妾碰上,可奈何說謊都是漏洞百出被沈徽一眼看穿。
他一如往常輕刮她的鼻尖,笑得寵溺,“你呀,說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差!”
說着,便拉起她的手,剛走沒兩步,長廊盡頭,一道身影轟然出現眼前。
他立在盡頭,淩厲的氣勢撲面而來,不言不語,便已經壓迫人心。
他擡眸看她,點漆的眸子隐隐有些寒意,唇角掀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可真是一副好場面啊,一下子就知道哪些人該死了。
“還不過來嗎?”
他點漆的眸子鎖着她,眸中泛着危險的光,勾着手指像在馴着一條不怎麼聽話的愛寵。
祝餘的心猛地停滞了半拍,下意識就拉着沈徽往身後藏,看着他們還相握的手,雨師妾的臉更黑了。
“這位……這位便是救了我的那位公子!”
邊說着,她邊拉着沈徽往後退。
“原來是恩公啊!在下沈徽,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雨師妾不由得嗤笑一聲,“我救的是她,你謝什麼?”
随後,他步步逼近,一隻背在身後的手隐約拿着什麼。
“溫華是我最重要之人,她若是有什麼閃失我也絕不會獨活,她就是我的命。”
這一番不合時宜的表白讓祝餘愣住,她回頭望向他,見春日青是他瞳孔的底色,猶如春悄然停滞于遍布劃痕的軀殼。
一刹那,她眸中酸澀,泛起的白霧被他眼中的堅定點染成光。
“你的命?”
他怒極反笑,譏诮的嘴臉如同破碎的鏡子般滿是割裂。
“就你那卑賤的命也配與她相提并論?”
“看看吧,你死了她會不會死?”
天空暗沉,傾吐着煩悶的氣息,四周流淌着潮濕的壓抑,如青煙一般懸浮在半空裡,牽繞着那句不冷不熱的發問。
内心的不安在交織,就連沈徽也看出了不對勁,他将她護在身後眼中滿是戒備。
“這位公子,你吓到她了。”
看着兩人,祝餘簡直頭痛欲裂,她自然看得出來雨師妾準備殺了他,站在任務的立場自然是得殺掉配角快點破局,可站在原主的立場上又不希望沈徽死。
兩個小人在腦中瘋狂博弈對峙,一個勸她趕緊拉人跑路,一個勸她趕緊鎖喉放倒,還沒等分出個勝負隻見一人快步逼近,手臂赫然高舉,鏽迹被血色染紅的鐮刀發着刺眼的紅光,毫不猶豫地隻朝眼前而來。
身體比意識先一步做出反應,等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拉着沈徽躲過了一劫。
而沈徽竟也比自己想的敏捷的多,幾乎是他下手的一瞬他也掏出了腰間保命用的短刃,恰好在他臉上劃出了道血痕。
“哈……還敢躲?”
血珠連着一串串自臉頰滑落,像極了玫瑰浴雨後連攜的露水,自花瓣上傾斜墜下又于地面緩緩蓄積,他忍不住笑了。
“公子你這是做什麼!”
沒想到竟真會傷到他,沈徽也有些手足無措,心中升起的一絲愧疚讓他掉以輕心地上前查看他的傷勢。
隻是那一步,他擡手間恰好正中鐮刀刃上。
以匹夫之軀要砍掉一個腦袋還是有些吃力的,卡在脖頸上的鐮刀被鮮血染的更為刺眼,他笑得更加猖狂,雙手用力砍去,一顆腦袋滾滾掉地。
“好像……還忘記了什麼?”
他保持着姿勢,隻一雙猩紅的眸子四處亂動,最後猛地定格在祝餘身上。
她僵站在原地,除了臉,全身上下無一幸免被噴濺上血漬,祝餘知道,他現在很生氣,而此刻亦是一種機會。
他扔下鐮刀,慢慢走來禁锢住她的手,手腕觸感冰涼,粘膩低沉的笑像蛇一樣舔過她的耳朵。
腥氣撲面而來,她感到禁锢住她的手換成了一隻,另一隻則順着她的腰線,撫摸向下,她哼了一聲,強逼着自己不去推拒他的靠近。
冰冷的吐息順着她的耳側向下滑,挑逗似地舔了舔她的耳垂,感受到她的顫抖後,他輕笑一聲。
“怎麼?心疼啊?可是怎麼辦,他已經死了。”
“怎麼不說話了?和他說話時那般伶俐乖巧竟是我從未見過的。”
“你啊,當真是小氣。”
他溫柔地替她别了别鬓邊的落發,低低的笑起來像是在擺弄心愛的文具般。
“你可知道,我剛剛有多嫉妒嗎?”
“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
他沾着血的手一點點在她臉上描繪着,欲替她畫出張新臉來。
祝餘暗道不妙,難不成是做的太過火了?可她也沒做什麼啊?還得撕了她的臉?
隻見他低下頭來,帶着理所應當、氣定神閑的惡劣。
“我想……”
“親爛你的嘴。”
——讓你一輩子不能和别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