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這夜的溫府比平日都要亮的多,時常有戚戚哭聲漸耳,都在彰顯着今夜的不太平。
燭光搖曳,差點晃着祝餘的眼,她好一頓眯眼才看清他是要和自己同床共枕的模樣。
“我想起剛剛還有東西忘拿回來,你先睡!”
這躺一張床了還得了!
說着一個轉身就準備先跑為上,可他長手一撈竟直接将她抱腰攔截,輕而易舉地就摔入榻上。
天旋地轉地一番,簾鈎不知何時撥下,青紗帳暖,祝餘已背着軟塌被困方寸之地,餘光中殘燭将息。
“等等!”
這瘋子不會是想乘人之危和她行苟且之事吧!
“你冷靜哈!你可是堂堂妖尊!強迫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大丈夫?說出去都不怕有損顔面的嗎!”
“就算你真的饑渴難耐了也不能這麼草率呀!我有病!同房可是會傳染的!腳底生瘡頭頂流膿的那種!”
“你要敢動手動腳我可真就要——”
她話還沒說完,肩頭一沉,隻見他半壓在自己身上,将臉深埋入她的頸窩之中,腰間一緊,将她抱的個嚴嚴實實。
“别吵,乖乖待着。”
他的聲音低沉,似是困乏而壓低顯出幾分暗啞,因着貼近耳畔仿佛情人在耳邊的嘶語一般磨人。
“累了就乖乖躺好睡覺,頭埋着也不怕憋死……”
祝餘沒好氣地反駁着,雖他隻壓了半身,但那重量依舊是不可忽視的,别說他先把自己悶死她自己就先半身不遂了!
“啧,真是麻煩。”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雨師妾一臉不滿地擡起頭,手一揮,将快燃燼燈芯的燭火滅了個幹淨。
室内驟然陷入黑暗,一時就連霧蒙的月色都難支撐視線看清,祝餘感覺到自己被翻過身去,被子一蓋,腿被一壓,後背猝不及防附上的溫度讓她整個人被圈在了他懷中。
祝餘僵着身子不敢輕舉妄動,他一會兒是抓手一會兒又是抱腰的,最後終于調整到了滿意的姿勢,後頸一涼,他輕蹭上來吓得她耿直了脖子。
“幹……幹幹嘛?”
“睡覺。”
“睡覺就好好睡啊,放開我。”
“不要。”
他似真的累了,回她的話都一個比一個輕,最後抱着她更是一句話也沒多說。
屋内空氣靜谧,似與屋外的喧鬧隔絕開來,他呼吸聲輕柔,意外地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竟讓她察覺出一種恬靜的安心來。
看來還真是累的不輕啊……
她試圖抽身,可但凡自己有一點動靜他都被立馬驚醒般警告似地将她抱的更緊,下意識地還會在她頸間輕啄,祝餘被吓到不再掙紮。
也不知道哪學的毛病,抱着人就喜歡咬……
祝餘在心中默默念叨,但好歹是消停了省的還得和他大戰一整晚。
而雨師妾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會睡去,一開始他是打算抱着她做白日沒做成的事。
可不曾想一抱着她自己居然開始犯困了。
——怎麼會有人這麼軟還這麼暖和?
他像是陷入春日乏困,一發不可收拾地隻想抱緊她不放,抱着抱着,他居然真的睡了去。
次日意識回籠,他鮮少地睡了個好覺,但又懊悔自己不該這般放松芥蒂,果不其然,睜開眼的一瞬,枕邊已沒了她的蹤影。
“哈……”
他掐着眉心冷笑,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對她太好了?
今日就敢抛下他獨自起床,那明日豈不是就不讓他繼續抱着睡了!
“好啊,明天讓你連床都下不來!”
——“阿嚏!”
這邊的祝餘冷不伶仃地打了個噴嚏,身旁人見狀,連忙掏出手巾遞來。
“溫華妹妹沒事吧?”
說話的是沈徽,他身姿颀長,一垂眸,眉梢眼角盡是關切。
而他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而是書中男二,原主溫華的青梅竹馬,雖家世一般,但卻有個讀書的好腦子,也是原文後期與女主并肩作戰的癡情男配。
站在溫華是角度,祝餘看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點仇恨,可卻唯獨對他沒有,自然而然地也多了幾分親切感來。
“無事,可能是昨夜受了風。”
可不是嘛,昨夜某人一直往自己身上擠,差點沒把她擠下床去。
此番沈徽進府也是聽聞了溫淑的死訊前來哀悼,彼時兩人尚未認識,他更為關心的也當屬溫華而已。
“溫家的事我聽說了,此番從私塾告假也是想來看望你,看到你還平安我就放心了。”
祝餘心中翻湧着悸動,對于沈徽的溫聲細語她竟不自覺地笑彎了眉眼,眼中的他燦若繁星。
“我沒事,隻是徽哥哥學業繁重,勿要因我誤了學業才是。”
祝餘的嘴像是不受控制般,當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奇怪的躁動是怎麼回事?
這沈徽難不成還是原主心頭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