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斯條慢理地說着,指腹無意識地摩挲過她的骨節,嘴角雖挂着那看似淡然的微笑,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癫狂。
而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一雙好看的眼睛赫然睜大。
——好喜歡你看向我時發顫着擡眼的樣子。
——無論左眼右眼都是我,連眼皮和睫毛都抽動着一顫一顫,像誘惑的蝴蝶振翅。
——可惜,你飛不起來了,你被我抓住了。
體内絮亂的靈力全然不受控制地掀起波動,而湧動的源頭便是被他死死攫住地掌心。
“你幹了什麼!松手!”
掌心猛然劇痛不已,似火鉗灼燒皮膚鑽入血肉,痛疼蔓延至整條手臂,接着猛沖心髒,她的身子像長滿了石頭,堅硬卻又在崩裂。
巨疼難忍,祝餘不堪重負地跪倒在地,雨師妾順着一塊跪下,眼中沒有半分悲憫。
她被疼出了虛汗,卻死也不讓自己叫出半點聲,忍着忍着,唇角便滲出了血。
見她低着頭身子顫個不行,雨師妾眸光微暗,隻好催動念力讓她的靈力緩了緩。
還沒等她能喘息一會兒,隻見他指尖輕點于她額心之上,一股暖意順着鑽入,竟如抽絲剝繭般輕易将龍鱗卷拿了出來。
“!!”
這一瞬,祝餘徹底驚了。
從未有人能從她額心拿出龍鱗卷,也不可能有!
她想奪回來,可渾身早已沒了力氣。
“你……你究竟要做什麼?”她氣若玄虛,光憑一隻手已經快很難支撐起她的全部重量。
是為了得到她的龍鱗卷?
還是想從裡面得到其他的?
雨師妾沒有答複她,反而揮手翻動着龍鱗卷在尋找着什麼。
最後,翻頁聲驟停,祝餘擡頭看去,停下的那頁密密麻麻是關于某種道法的經文。
“任何人跟你相比都勾不起我的興趣,而你卻已經懶得招惹我了。”
“我似乎被調教得太合你意,不再讓你為新奇着迷了是嘛?”
他貪婪地親吻她的手背,像在安撫又像在裹挾,眼底的神色越發偏執,碧色的豎眸滿是對她的蠢蠢而動。
“那就重來,這次……我不要再順着祝姑娘的意了。”
祝餘幾乎是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麼,可顯然已經來不及,隻見龍鱗卷上金光驟閃,卷上經文被催動着盤踞在她周圍,尖鳴聲快震碎耳膜,一切都和那晚如出一轍。
除了此時念動咒語的人卻成了雨師妾。
“仙道莽莽,鬼道樂兮;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
她不可思議地看向他,竟敢以魂體念動招魂術?他莫是想再死一次是吧!
但她也知道若被他成了,那她可就真逃不掉了!
她拼命掙紮,甚至動嘴将他的手咬的血肉模糊,可他隻是停下來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念出最後的咒語。
“以己身,祭?魂!奉德三千,請君入身!”
卷頁不安地四飛五散,錯落的光影參差不齊的打在兩人身上,她看着他眼中的腥紅越燒越盛,恨不得将她也焚燒殆盡。
而後身體猛地一震,無數經文如刀刃般烙印在了肌膚上接着又消失不見。
祝餘很清楚這止不住的心悸是什麼,再擡眼向他看去,不光是自己,他更是遭反噬而七竅流血不止。
再向下看去,胸口處如會呼吸般的烙印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被打進了深處。
“困住我,囚住我……”
“你總是把我弄得好疼,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啊……”
他是已經死了。
但遺憾的是,他沒死透,所以……他來報仇了。
他在黑暗中扭曲再扭曲,血管在擴張,心髒在痙攣 ,滿是她的瞳孔在顫,歡愉感在他顱内高潮,掐着她下巴的動作帶着肆無忌憚的侵略。
為什麼看我?
為什麼要與我說話?
為什麼……又要在意别人?
她的眼神、觸摸、甚至是無視,都像無數的橫豎彎鈎從他的胃裡魚貫而出,擠到胸腔、沖到心髒,刺痛着他的嗓子和眼眶,勾連着神經和皮肉,密集而雜亂讓他亂成一團。
他已經無數次将唇咬破,可等着愈合的間隙真的太難捱了……
燭火徹底熄滅的瞬間,混亂的呼吸幾乎已快交錯,但在觸及她眼中的陌生,他的心髒瞬息驟停。
沒有等到他最後的動作,祝餘徹底疲憊不堪地昏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