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動蕩不安的島嶼,祝餘被颠簸的漸漸意識回籠,才發現,自己原來是被搖醒的。
“餘妹妹!”
“祝餘!”
“小魚~你快醒醒呐~”
荼靡子将她硬拉了起來,左右搖晃着讓她的腦袋也跟着又搖又晃。
“怎麼啦……”
她無精打采地慢悠悠開口,語調也随着晃動漸長漸短的。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
荼靡子長歇一口氣,又恨鐵不成鋼地瞪眼兇着她。
“你說你!都這麼厲害了怎麼還會因為一個男人傷心成這樣?”
“昨夜又沒休息好吧,眼下的烏青都快耷拉到嘴裡了。”
“昨夜?昨晚我幹什麼了我?”
大腦依舊昏昏沉沉,像被誰一闆磚拍了似的,她帶着懶氣左撓撓右抓抓,在碰觸到胸口一處奇怪的紋路時猛然驚醒。
她不可置信地扒開裡衣,一條形作長蛇的黑紋赫然盤落在了前胸,她用力搓了搓,還真是真的!
“這是什麼?蛇?”
荼靡子好奇地湊上前瞧了幾眼,眯着眼猜了個大概讓祝餘更是驚上加慌。
用着快鏽逗的腦袋她極力回想昨晚的經過。
先是她莫名其妙地被拉進地陵,然後遇上了眼睛怪,接着那個長臂又出現把她帶來出去,最後……
渾身鬼氣的雨師妾就出現了。
他從自己額心拿出龍鱗卷然後……他自己念動了招魂咒!?
随着回想的愈加清晰,昨晚的一切都如情景再現般重塑眼前,惹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她看到兩人跪在泛着蒼黃的經卷當中,她被迫摧動靈力而虛弱不堪,而他更是倒反天罡自己招魂而遭反噬七竅流血。
如此狼狽的兩敗俱傷,可結果招魂術卻是成功了!
這次是真成功了。
她不明白雨師妾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為了将她徹底拖下水??
媽呀,單拎一個都是兩眼一黑的程度,一個晚上比她半輩子都精彩。
“看不出來,小魚你喜歡蛇啊?”
祝餘一時有茫然地看着她,似在确認她叫的是自己?
荼靡子巴結地坐近了些,笑得璨璨然道:“山君說,你小時候喜歡别人叫你小魚兒,那我也能叫嗎?”
自從在荒嶺知道她是誰後,天知道她有多想和她親近親近!
都說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最好還能将她拐入門中和自己成個青雲雙傑!要不是整日被山君使喚她可能早都将人拐成功了!
仿佛能從她眼裡讀出奇怪的想法,祝餘汗顔地幹笑了兩聲,況且她被叫小魚兒也純屬于祝仞記不住她的名字。
但又立馬反應過來現在重要的不是叫什麼!
“荼靡子你昨晚……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嗎?”她試探性地問着。
荼靡子點頭,“有啊,昨晚有鬼。”
“!!你也看到啦!”
祝餘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抓住她的手臂眼中激動不已,這下終于有人能相信她了!
荼靡子撇撇嘴苦笑道:“鬼我倒是沒看見,等我睜開眼時已經被山君扛在半空了。”
“……?”
“山君是說昨夜看到個紅衣女鬼,于是二話不說抓起我就追了出去!”
說到這兒荼靡子就有些氣得牙癢癢,要說白日是鍛煉她也就忍了,現在都晚上了居然也不讓她睡個好覺!
“紅衣女鬼?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們一直追到了天亮也沒把它抓住。”
“也就是說昨晚你們都不在?”
好嘛,她說昨夜這麼大的動靜怎麼沒人發現,原來是被調虎離山了。
祝餘一臉的一言難盡,有種八十歲老太走三裡地挑水結果發現澆的不是自己家地的無力感,她深吸一口氣,斂容屏氣道:
“荼靡子,我要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且離譜的事!”
“什麼事?”見她如此認真,荼靡子瞬間也變得正經起來。
她壓低聲量生怕驚擾到某人道:“雨師妾,他活了!也不是……他死了!”
荼靡子沉默一會兒,坦然道:“……我知道。”
“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死,他貌似真成鬼了,昨晚他就來找我還自己念了招魂咒!喏你看!這就是證據!”
說着,她掀開衣服指着胸前的蛇紋已做證明。
荼靡子先生震驚,接着質疑,再是大開眼界,最後眉頭緊鎖看着那蛇紋直點頭。
“我懂了……”
“真的?”
“你是想說雨公子永遠在你心裡。”
“……”
祝餘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她就知道自己不該多說這一嘴!
但荼靡子來找她卻是有更要緊的事,抓起她胳膊就往上穿衣服。
“晚點我再聽你做了什麼夢,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後山出事了!”
*
跟着荼蘼子來到後山時,祝餘被眼前怪誕的陣仗所吓到。
隻見祠堂中聚滿了白花花的人,他們有男有女四肢健全,唯獨身上赤/裸,還稠着不明所狀的渾濁水漬。
當荼蘼子說出他們就是那群死去的山民後,祝餘頓時就明白了那些是什麼。
“說這麼多沒用!人你是交還是不交!”
“就是!她害了我們這麼多人别說一條命,拿她一百條都是少的!”
“對!把人交出來!”
一句接一句的口誅筆伐立馬讓祝餘了然,她一人做事一人當正要出聲時卻被荼蘼子拉住。
她搖搖頭按耐下她的沖動。
被圍在人群中的祝仞正容亢色不為所動,眼看群情激奮,一旁的湫蟬瘋狂彎腰找補。
“各位冷靜!冷靜!”
“那鬼魅并非井妖,再者山君已擔保必定将它拿住,是非對錯不如等捉到了再商讨啊!”
“放你娘的狗屁!我可是兩隻眼都看見它從井裡出來的怎麼不是井妖!”
“他擔保?他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妄言能捉住井妖!”
謾罵聲越來越難聽,直到杵着拐杖的夯老出現才漸漸消停下去。
“都别吵了!出來也不知道先去穿身衣服,肉花花的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