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

怎麼感覺會比兩百年還要漫長？

在懷表上的短針轉了兩圈後，戴安娜拎着些瓶瓶罐罐敲響了房門，吳語笙連忙給她開門，蜘蛛老闆娘累的氣喘籲籲：“伊芙琳……你怎麼還舍不得這個破地方，那麼多好地段的房子你不看，非得守着這裡。”

“主要是，她喜歡。”

“哦，我就知道人魚蠱惑人心的能力是真的。”戴安娜裝作嫌棄的擺擺手：“但是萊西雅現在長那麼大，浴缸放不下她了吧？”

“所以我才把這裡買下來，她想放多少水都可以。”吳語笙敲了敲浴室的門，水從門的縫隙中溢出，沒過多長時間就到了膝蓋以下的深度。門悄悄打開了一條縫，人魚古怪的左臉暴露無疑，她眼中嗜血的光芒吓的戴安娜後背發涼，她僵硬的吞了吞口水，笑容僵硬：“哎呀，我突然想起來店裡的賬還沒有對，先走了，改天再來玩。”

“诶……”

蜘蛛八條腿跑得快，一溜煙的就跑走了，吳語笙盯着緊閉的房門，視線下移，就對上了萊西雅無辜的臉：“笙，我很吓人嗎？”

她的手輕柔的撫摸着人魚的發頂和耳鳍：“不吓人，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魚。”

也是全世界我最喜歡的小魚。

最後能休息的一個晚上，吳語笙和萊西雅躺在水裡，魚尾圈着她的腰，棕色的卷發也纏住了她的發絲，人魚環住了她的身體，手爪扣住了黑魔女的肩膀。萊西雅把下巴擱在了她的肩頭，呼出的氣息蹭的吳語笙有些癢。

怎麼感覺越長大越粘人了？

“笙，”人魚呢喃着，她的聲音像加在紅茶裡的蜜糖，甜的膩人：“等你回來找我，我們就走吧，和兩百年前一樣，去世界各地。”

“沒錢，你就拿我的珍珠和血肉鱗片去換，我很值錢的，我知道。”

“你在這裡很不開心，我想帶你走。”

吳語笙很輕很輕的笑出了聲，寂靜的夜裡任何動靜都顯得清晰：“我累了，但你能走。”

“你可以去世界各地，也可以玩夠了回來找我，我不管住在哪裡都會給你預留一間載滿水的房間。”

“萊西雅，你長大了，雛鳥總有一天會離開成鳥的羽翼飛翔遠方，小魚也一樣。”

她很喜歡捧住人魚的臉頰直視她綠色的眼睛，她喜歡看她眼中蓬勃的生機，喜歡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黑魔女摩挲着人魚的臉，她拭去萊西雅眼角的淚，溫柔的笑着：“你需要自由，需要成長，我不可能關你一輩子，這對你不公平。”

“我想讓别人提起萊西雅隻是因為你是萊西雅，而不是我飼養的人魚，那條嬌氣又難養的人魚。”

“你是你，你從來不是我的附庸，我的附屬品。”她的手執起萊西雅的手，手腕上的紅線在逐漸褪去：“三百年，你的債早就還清了。”

“我想把自由還給你。”

嘀嗒。

嘀嗒。

嘀嗒。

她還是要丢下她嗎？

人魚垂下眼，她鼓起勇氣，帶着破釜沉舟的決心想要親吻面前朝夕相處的“飼養員”，沉睡的魔女無知無覺，但她還是退縮的，萊西雅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裡落下一吻。

“你說過的，我們會在一起，直到時間長河的盡頭。”

“預言也說過，你是我的命定之人。”

“我們永遠不分開。”

＊

鬥轉星移，換了人間，而她絲毫未變。

吳語笙鎖上了自己位于市區的小樓搬進了王宮，她和貝拉像所有待嫁新娘般等待着自己的婚期，恰斯塔不止一次向國王提議帶兵攻打鄰國拿下之前他們奪走的城池，可都被國王以“耗費人力财力”為理由拒絕了。

貝拉的母妃早就流幹了自己的淚，她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認真的給自己的女兒清點嫁妝，貝拉仿佛也已經認命，安安靜靜的給莉莉安娜縫制着護膝：“我可愛的莉莉安娜，她才那麼小，她能記得我這個姐姐嗎？”

“她會的。”吳語笙坐在窗台上，蜷着一條腿，長發随風飄蕩，她仰望着天空中耀眼的太陽，輕蔑的笑了笑：“我們會成功的。”

“我們終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