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說的沒錯,他确實做熟了,但也僅限于做熟了,熟到甚至點坨了,味道中規中矩,唯一能誇的就是比較熱乎,今天涼飕飕的,吃一碗熱湯面還挺舒服。
方辭吃人嘴短,捧着碗連面帶湯都吃進了肚子,然後被撐的直打嗝,也不知道圖什麼。
他揉着肚子,心滿意足地霸占了整個沙發,把林宿擠到沙發扶手上去,懶洋洋地翻看私家偵探發過來的消息。
資料開頭就是李行初的幾張近照,看起來和監控裡的人很像。
方辭問:“宿哥,你認識李行初嗎?”
“不認識。”林宿答,“你朋友?”
“不是,是李秋存兒子。”
提起李秋存,林宿的目光變得微妙起來,他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方辭半真半假地朝他笑:“宿哥,你說李行初是不是恨死我了。”
林宿涼涼地問,“怎麼,車禍有新的懷疑人選了?”
方辭笑容一滞:“……”
他心虛地拉拉林宿袖子:“我之前誤會你了,對不起嘛。”
“能當你哥算我們兩個倒黴。”林宿倒是沒糾結這一茬,“與其說對不起這類廢話,你不如去把碗洗了。”
方辭:“……”
小出租屋裡自然是沒有洗碗機這類高端設備的,方辭理虧,任勞任怨地把兩個湯碗洗了十多遍,洗的锃光瓦亮,連竈台都擦的幹幹淨淨毫無瑕疵。
他蹲在廚房,繼續看那些資料。
互聯網大亨的兒子,自然備受矚目,恨不得連小時候的百天照都能查到,但最近一年裡突然銷聲匿迹,網上再沒有和他有關的半點消息。
私家偵探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硬是搞到了小道消息,說李行初不知怎麼染上了毒瘾,他爸媽覺得丢臉把他扔去了國外,但外國毒品合法,李行初變本加厲,于是又被接了回來。
再多的就查不到了。
方辭捏着手機,腦子裡已經想了八百種搞死李行初的辦法。
要不是他背地裡搞事兒,他和方家也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林宿就不用說了,上次回老宅,爺爺奶奶直接明說讓他安分點少招惹林宿,現在爸媽知道他親爹是誰,就算不直說,對他肯定也有意見。
都怪這個挨千刀的李行初,不弄死他,都對不起自己鬼門關走的這兩回。
但林宿一過來,方辭又變成一朵嬌軟無害的小白花,眨巴着眼和他邀功:“我洗幹淨了。”
“嗯,真棒。”林宿不走心地誇了一句,“一會兒司機來接你回去,我回學校,傘我就拿走了。”
“你跟爸媽打我小報告?”方辭不可置信,“你不是說我可以在這兒住的嗎?吃完飯你就攆我?”
“并沒有。”林宿晃了下手機,“你沒接電話,所以你爸找到了我這裡,讓我把你全須全尾的送回去。”
現在的方天河怎麼可能這麼和林宿說話,添油加醋也不是這麼加的,何況暗地裡一直有保镖跟着呢,他倆還能缺胳膊少腿不成。
而且一口一個你爸媽,聽得方辭心裡特别不是滋味。
方辭直接給方天河打電話,說自己不想回去,就賴在林宿這裡不走了。兩人關系緩和這件事兩位家長自然是喜聞樂見,方辭說不回,方天河就由他去了。
林宿深切明白了狗皮膏藥有多難甩。
方辭不走,還不讓林宿走,出租房再有幾天就該退租,林宿基本沒留什麼東西,更沒有書本,他和方辭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後還是敗下陣來,拿着手機繼續聽英語聽力。
方辭窩在另一邊玩手機,“宿哥,加個好友?”
林宿涼涼地瞥他一眼:“你要是沒事做就回家。”
方辭:“就加一下嘛,我保證我以後都不删你了。”
林宿“啧”了一聲,神色冷得讓方辭哆嗦了一下,他起身就要走,方辭又趕緊拉住他:“我不加了,别走。”
“那就老實點。”
方辭沒敢再挑戰底線,縮着脖子慫慫地忙自己的事。
他翻出成人禮時的錄像帶,挨個賓客看過去,沒看到李秋存,倒是看到了沈夷商。
難怪他好像完全不知道林宿是誰一樣,上來就敢亂攀親戚,約莫是覺得兩個小屁孩兒的生日會沒有出席的必要,但又不好駁方家的面子,所以隻讓沈夷商出席,導緻沒把林芸兒子對上号。
心不在焉地看到了晚上,林宿在一旁聽聽力聽得耳朵嗡嗡直響,魂兒都丢了半條似的:“你叫司機來接吧,我回學校了。”
方辭不同意:“不是說陪我?”
“我不是已經陪了你一下午了?”林宿頭疼,“我明早還有課,今晚得回學校住。”
“我能去嗎?”
“不能,學校不讓外人進。”
方辭臉一垮,拉着林宿的袖子黏黏糊糊地撒嬌:“那你也别回了呗,我查了,這兒離你們學校就五分鐘的路,我不想自己在這兒住。”
林宿很不耐煩,但是方辭一裝可憐,他就什麼狠話都說不出來,連拒絕都感覺自己罪大惡極。
他隻能委婉地道:“這裡隻有一張床,我不想睡沙發,而且也沒有多餘的被褥。”
方辭虛情假意地捂着臉裝哭:“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回去吧,我不打擾你了,我隻是有點不開心,我自己哭一會兒就好了。”
“……”
“…………”
“………………”
林宿妥協:“真是欠了你的。”
實在是今天的方辭慘過了頭,背着林宿哭了好幾次鼻子,紙巾都被他用沒了,他不吭聲林宿也就沒點破,跟着裝聾作啞,現在他提點要求,林宿也狠不下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