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的,但劉澤然依舊安安分分坐到了閱讀課結束。
讓人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林佳瑤視線在兩人間轉來轉去,落在肢體刻意隔開的一小段距離裡,她忍不住歎了聲氣,心想果然是冤家路窄,這都故意不接觸了。
結束的時候,衆人領完換上迷彩服,又被安排去吃晚飯。
周圍人潮湧湧。
她拉着宋晚晚問,“晚晚,你們初中那會參加研學也是這樣的嗎?”
雲城有這樣的慣例,全市所有學校初二和高二的學生都會參加一次研學,相當于集體出遊。
宋晚晚愣了愣,斟酌着道,“初中那次……我沒參加。”
“那他呢?就那個死拽死裝的人。”
“……他也沒有。”
兩個人居然都不和到心有靈犀地避開團體活動。
林佳瑤抿了抿唇,心想這得是多窮兇極惡的關系啊,難怪坐同桌快小半年,從來沒聽宋晚晚談到過劉澤然。
為數不多的教室裡走廊裡幾次沖突,她也都低頭回避。
就在兩人去食堂的路上,迎面蹿出來一個女生,跟她笑着打了個招呼,随後挽住晚晚在耳畔聊了幾句。
林佳瑤發誓自己不是故意偷聽的,可這距離實在是太近,她難以回避地又聽見了劉澤然這個名字,同樣看見了女生眼中擔憂的目光。
此時此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她果然,肩負着要保護好朋友的使命。
直到一天活動散場,林佳瑤都覺得自己跟個保镖似的,劉澤然就是那個讓人恨恨的私生飯,生怕他做出些什麼逾矩行為。
不過幸好研學這幾天不用念書,早上起床,上午參加刺繡課,下午劃船,晚上自己做飯,還有表演晚會。
上午課上,老師教大家用繡花針在指尖穿梭着勾勒出精緻花紋。
林佳瑤自認在這方面毫無天分,撐着腦袋看大家搞,雖然按學号坐成一圈,但她搶先隔開了宋晚晚和劉澤然,心想真是個讓人汗流浃背的位置。
而如此尴尬微妙的氣氛在劃船時達到了巅峰。
劃船也是六人小組一個船。
雖然明面上是這樣說,但也不乏有人偷偷找要好的在一起玩。
周揚看着坐在他身邊的許清柔,動也不動,“你們幹嘛把我架上來?”
“你别告訴我你洗心革面了?别吧,你不如去派出所報個改造人生的項目更實在點。”
許清柔大吃一驚地嘲諷完,側過身不爽道,“還有你,陸林橋,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帶手機來了,跟其他人在一起會被發現。”
“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們幾個人就不會舉報你?”
陸林橋懶懶踩着踏闆,保持着不前不後的距離跟着前船,“不啊,我等會要拿出來拍照,要是被發現了,我就說是你的,你們處分也不差這一次了。”
許清柔冷笑一聲,她半站起身來用力推着他,“你給我滾下去。”
整艘船東晃西晃,周舒姚覺得自己坐在三個不正常的人裡都快瘋了,她本不想說什麼,但實在害怕翻船,隻好道,“柔柔,柔柔,算了算了,我們四個人一艘船已經很違規了。”
陸林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任她怎麼扯着領子拽也不惱,後仰着身子笑了笑,“别擋我視線。”
許清柔推累了,她視線一轉,忽然道,“你不會是要給劉澤然拍寫真吧?”
劉澤然。
船上四個人各自心懷鬼胎,都齊齊看了過去。
不遠處,劉澤然坐在最邊上,皮膚冷白,唇角緊繃。
船是兩排六個人的構造,他脫掉了外套,隻穿着短袖,薄薄的肌肉曲線覆蓋在小臂上沒進衣衫内,腕上帶了個手環,黑的亮眼。
同樣的手環在他身側出現了,人影交疊,微風吹過,烏黑發絲被連帶着貼到他臂側。
他後仰着身子回看了一眼,終于露出坐在身側的人——宋晚晚。
我靠。
四個人目瞪口呆。
陸林橋簡直想不通劉澤然到底使了什麼詭計能和宋晚晚坐在一起,看着不遠處他那副緊張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但光線正好,湖面波光粼粼,他不經意地調整着角度拍了幾張照。
“我知道了。”許清柔說,“劉澤然是想把宋晚晚推下去吧?”
陸林橋嘴角抽了抽,“她幹什麼了,你這麼針對她?”
“讨厭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好了好了好了。”眼看話題又要往這個方向走,周舒姚實在不願意,心裡難以消散的愧疚似乎又要把她再度架在火上烤,“我們跟顧媛玉都不聯系了,還聊這個幹啥呀,我看今天天氣蠻好的,不如……”
“是因為顧媛玉嗎?”
對上許清柔直直看過來的眼,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是因為她嗎?周舒姚?”
周舒姚沒說話。
周揚沉默着坐在原地,久久後才開口,“我覺得她人其實挺好的,你沒必要這樣一直為難人家。”
“周揚你腦子有病吧,别說的像你沒幹什麼一樣。”許清柔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才是看透一切的人,“你現在快點踩,給我撞上去,不然你就自己跳下去,你個傻子。”
空氣凝滞,陸林橋縮在一旁沒理,心想最多不過吵幾句。
沒想到下一秒就傳來一陣怒吼。
“許清柔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會聽信你的話了!”
驟然一番豪情壯志,船上幾個人被吓了一跳。
不過剛看過去,周揚就半站起身子,扶着船沿直直跳了下去。
一時間水花四濺,目瞪口呆。
“瘋了…… ”林佳瑤眉眼抽搐着吐槽了一句,她縮在角落,簡直想畫個圈圈詛咒全世界。
原本是計劃地好好的,林曉和張俞濤把劉澤然帶到一排坐,她和晚晚自然就能坐在第二排。
沒想到這兩個慫貨看見對方冷冷一眼就不敢動了,自己去上了個廁所還晚來了會。
等到她上船時,搖搖晃晃的,自己差點摔了跤不說,宋晚晚愣是因着慣性往他那側傾了不少,身後工作人員不停在催,就這麼兩人又坐到一起了。
林佳瑤憤恨地想,她遲早要把劉澤然推下去。
玩弄了一下午,大家回去的時候都筋疲力盡的。
晚上做飯的時候,一個小組負責自己的飯,組裡沒什麼會做飯的人,她自告奮勇要去燒飯,切菜就落到了宋晚晚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