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壞的,過去的未來的,你都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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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日子裡,據說是李鳴僑負責的項目又出了什麼事,李靜楠火急火燎地飛了過去,也無暇顧及那頓飯。
宋晚晚暗自松了一口氣,她根本沒給劉澤然發消息,也不願去想他拒絕這段飯是不是因為教室裡的那番對話。
她甚至有些開心高中生的國慶隻放五天,在李靜楠回來前,她已經背着書包去上學了。
果然,下午返校第一件事就是考試,一連考到第二天晚上。
宋晚晚第一次覺得考試是這麼讓人開心的一件事,下午考的小科很擅長,第二天上午的語文感覺也不錯。
作文落筆的那瞬間,交卷鈴恰好打響,她在心裡估算了一遍分數,估摸着八九十分肯定有了,挽着謝檸一起去吃中飯。
沒想到走了一點才反應過來自己筆袋沒拿,兩人笑了半天,又一起往回走。
等拿完,教學樓裡都快走空了。
“我肯定是考試太投入了,才會忘記拿。”宋晚晚有些懊惱。
謝檸挽着她,“哎呀,沒事的,中午我們一起去吃麻辣燙呗,我看說是新開的窗口。”
初秋的風吹過來,陽光從香樟葉縫隙裡落下來,層層疊疊,像一層紗幔。
可沒想到就在這樣一條平直的走廊裡,另一端遠遠走來了兩個人,為首那個個子高,隻穿了件短袖,校服外套松松垮垮拎在手裡。
宋晚晚一愣。
他眉眼漆黑,似是察覺到什麼,微微掀起了眼,波瀾無驚。
“沒事吧?”謝檸拉住了她,輕輕湊在耳邊問了句。
宋晚晚笑着搖搖頭,還能有什麼,難過傷心,都像一層不斷被風吹起的窗戶紙,反反複複打在木沿邊,習慣的時候不以為然,可當有一天覺得吵了,每一場再度發生都變為一場煩躁。
她早就撕開,換了層用愧疚鍍成的玻璃。
劉澤然是那場每每總會扯出些什麼的風。
他永遠都不會有要避讓的意圖,永遠都是視線朝前,不在意般隻是繼續走。
隻是在擦肩而過的這一秒。
溫暖的,清澈的光亮,被身旁略高的個子擋了個幹幹淨淨,隻留下一條淺淺陰影。
不過一瞬交替,随着彼此身影離開,那股溫度在後頸落下。
宋晚晚不習慣這樣的忽冷忽熱,也不想再去習慣。
對方校服邊緣被曬出的一股熱似乎還拱在自己外套上,隔着好幾層布料綿綿地滲進去。
她擡手摁了摁,又用力搓搓才好受些。
“晚晚……”
她驟然擡眼,“嗯?”
謝檸看着她似有些擔憂,“那你……還喜歡他嗎?”
宋晚晚愣了愣,随後才反應過來般笑出了聲,她回頭看了眼,視線裡他的背影依舊立挺,薄薄冷意似乎都能從衣角滲出來,流到面前譜成毫不在意四個大字。
她愈發用力地挽着謝檸的手朝下樓方向走,很認真道,“不喜歡了,我現在,一點也不。”
下樓的步伐越發輕快起來,陽光一點點消失,陰涼感盡數包裹,像一場未知的秋天,一種狀述為第二次的青春,總要先笑盈盈地闖入,才能探清未來。
而她不知道,就在自己轉身朝前走的這一瞬,身後的人回頭了。
“你幹嘛?你說着不喜歡又開始偷看?”陸林橋忍無可忍地錘了他兩下。
劉澤然一臉漠然,他單手插在兜裡維持了許久側身的姿勢,視線裡宋晚晚的馬尾末端一跳一跳的,她看起來心情好得很。
他挑了挑眉,“我有說自己在看她嗎?”
兩人正要上樓回教室。
陸林橋看了他良久,終究道,“你就說實話吧,你是不是還在喜歡她?之前那麼多話都是騙我的吧?”
劉澤然冷笑一聲,不可置否地繼續朝前走。
直到行至欄杆處,陸林橋才聽見那聲微不足道的話,“是很喜歡。”
“我想清楚了。”這樣的聲音裡帶着一股無可奈何,對自己,對她,對所有發生的一切。
劉澤然沒有再說什麼了,他隻是低着頭上樓,秋天裡難得的陽光從頭頂曝下來,曬得肌膚都被扯上些不合時宜的溫熱。
他不太适應,卻也不想伸手去擋。
大概就當作是一場遲遲來到的夏日,他還穿着短袖,擁有着充足的理由、借口,足以帶她回家裡看一起養的小狗。
想要在推開門的那瞬間看到她臉上很驚喜的笑,而不是跪在地上用指腹接住掉下來的眼淚。
劉澤然撚了撚指腹,總覺得裡面的每一絲紋理,像還殘存着濕漉漉的痕迹。
在這場夏去秋來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