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

宋晚晚哭着說的很小聲，眼前人一直在給她擦眼淚，可是每一秒都有新的淚水在掉落，“我沒有保護好小狗，今天還對你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我隻是，看到你我就覺得很内疚，我就很難過……”

“一直以來……”

“我知道。”

你的心情，你的理由，你。

我全都知道。

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朝向，溫暖日光從每個角落四面八方地照過來。

小狗見到了很久沒見的人，開開心心轉個不停。

“别哭了，小白想和你玩了。”

劉澤然别開視線站起身，他緩緩把紙巾團進手心，說得很輕，“去裡面坐吧。”

入戶的位置放了幹淨整潔的新拖鞋，整間别墅都是淺色調，看起來格外明亮。

宋晚晚抱着小狗小心地坐在沙發上，忽然間，那人從廚房冰箱裡拿出兩瓶飲料放在茶幾上，“你自己拿着喝。”

是屈臣氏的蘇打水。

宋晚晚隻覺得自己一顆心又緊了緊，那上面不斷滾落的水珠就像在一層層扒開她的心，露出最柔軟顫抖的地方。

——嘭

“我靠，什麼情況。”

宋晚晚神色有片刻茫然，她還沒反應過來，劉澤然已經猛地站起了身，略微移動着把她擋得嚴嚴實實，“陸林橋！”

“不是你……ok，ok，我走錯門了，不好意思，我現在立馬走。”

門又被關上了。

“所以，你要不要把小白帶回去養？”

冷淡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

宋晚晚渾身一僵，随後搖搖頭，“不了，你也看見了，我沒有能夠保護好小白的能力。”

“如果你要回英國不方便照顧的話，我可以把小白帶走，找找其他的辦法。”

她隻是鼓足勇氣問，“以後空了我可以來看看小狗嗎？”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密碼了嗎？”

“零五二六，開門的密碼，走進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告訴你了。”

“那我下次可以把小白的狗糧帶過來嗎，有挺多的，還有一個罐子，裡面裝的……”

像是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宋晚晚停住不說了。

劉澤然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他問道，“裡面裝的什麼？”

“裡面裝的滿滿的。”

他得寸進尺地問，“為什麼要裝的滿滿的。”

宋晚晚說了實話，“想着你會不會再表演訓狗，給你準備的道具。”

劉澤然沒說話，隻是起身朝裡間走了，他出來的時候，掌心攥着兩粒狗糧，發現宋晚晚已經打開易拉罐咕嘟咕嘟不停喝着，像在灌酒一樣。

密密麻麻的氣泡猛然沖擊着口腔。

宋晚晚閉着眼喝到最後一口，才把瓶子穩穩放回桌面上。

劉澤然視線微頓，他緩緩蹲下身，狗糧一粒放在桌上，一粒留在手心中，像那時候一樣攤平，“小白，來，一，二，三。”

宋晚晚垂着頭一直都看着他。

從這個角度裡，他半跪在身前，蓬松的頭發搭在額前，看起來比小狗的毛發更加柔軟。

她知道了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就像那天去接小狗時候沉重到從車身上墜落下來的水滴，如果這已經是一場飽和到巅峰的愧疚，如果劉澤然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場求和，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說句什麼？

耳旁傳來的誇獎驟然打斷她的思緒，“好狗。”

宋晚晚順着聲音看過去，眼前人捏起狗糧，就這樣緩慢地放進了她微微蜷縮着的手心裡。

等待着命令的小白蹲在一旁看着她，而他以同樣的目光回應，寬大的領子露出鎖骨，“試試看吧，喂給小狗吃。”

她一愣。

身前半跪着的人卻驟然向前傾，他視線漠不關心，單手撐在她身側，戴着的黑色手環随着沙發的微微下陷而滑落腕骨，遮掩青筋。

傾略性的氣息一瞬間就席卷周遭。

他語氣淡淡，“你耳朵紅了。”

沒握緊的狗糧就這樣從指縫裡摔落在地，視線末端小白搖着尾巴開開心心撲過去吃掉了。

劉澤然微微垂眼，遮住情緒，他松開撐在沙發的手剛想站起身，才發覺自己壓住了她裙子的一小塊布料。

頭頂卻落下一句回答，“你也是。”

他一滞。

宋晚晚沒有看着他，隻是伸出手又摸了摸小白，“好狗。”

如果這是一場對以前的回顧，如果這是一次說清一切的機會。

如果她已經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是不是可以無視曾經的拒絕，讓一切都從頭來一次。

宋晚晚深深呼吸，擡起頭直視着對方，她語氣太輕，以至于變得沙啞，但她還是在說，“對不起。”

眼前人渾身一頓，“道歉幹什麼？”

“還有，謝謝你。”

“佩佩。”

他離去的身影驟然僵在原地。

宋晚晚看着他，她還是想再試一次，“佩佩。”

面前人雙手緩緩攥成拳，他面無表情轉過身，嘴角一點點下垂着。

剛剛的安慰，溫情，甚至稱得上開玩笑的瞬間眨眼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宋晚晚還維持着這樣的視線看着他，掌心最中央還有他沒幹的淚水，順着細碎蔓延的紋理嵌入、難以蒸發。

他問，“你在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