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穆律早就看過，正拿他的杯子喝水，見他放下資料，語氣不明問：“現在死心了吧？”

話宋北洛聽到了，隻是不想反應。

而穆律非得逼他給出些反應，話音難得變淩厲起來。

“洛哥，人要活在現實裡，你已經自欺欺人五年了。你就說說，這五年裡那架飛機的乘客，有一個是有消息的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奇迹！”

“我知道。”

脫口而出的話語極輕，輕得像是隻要重一點，他的惦念就會被吹跑。

“可，萬一呢？”

如果他那時沒有猶豫，就不會發生意外，那通電話及時打給了唐今玥。

是不是現在的所有，就都不會發生？

**

另一邊，恒謙躍集團執行總裁辦公室裡，辦公桌前坐着的不是執行總裁顧衡，而是玩手機玩得不亦樂乎的嶽時雨。

整個人癱坐在辦公椅上，就差把腳搭在辦公桌上。

顧衡帶着筆記本電腦和文件，被迫移駕隔壁會客區的沙發上。

可能是見不得她開心，連文件也不批了，拿着厚厚一沓恒謙躍發展規劃扔在她面前，“這公司你沒份是吧？賺了錢你不花是吧？今天你要是看不完，明天給我接着過來看！”

被顧衡吓得手一抖，人物直直往敵方塔下沖，她還沒反應過來，屏幕就已經變成黑白。

她壓下咬人沖動，憋出了句：“我也确實沒花……”

她扔下手機，手指劃過面前的文件，從沒覺得如此為難過。

先不說她學的是珠寶設計，哪會什麼公司經營。

就是離開的那五年，學會了種菜做飯，學會了補牆修瓦，連曾經的珠寶設計都快忘幹淨了。

現在她看文件的能力，怕是退化到隻剩能看懂中文字了吧。

屏幕由黑白轉成彩色，剛挂掉的人物出現在泉水，顧衡像是先一步知道了她的想法，搶過她扔在桌上的手機，長按關機。

原本的不耐煩斂了斂，“邵倩說你事情結束之後打算走？”

嶽時雨随意點頭，“嗯，我沒有留在京市的必要。既然唐今玥已經死了，那就讓她一直死下去吧。”

雖然一回京市她就說了不少違心話。

但這次真沒有。

恒謙躍當初吞了唐家倒台後釋出的市場份額，才從公司成長成上市集團，其中少不了顧衡的辛苦經營。

跟顧衡的目标不一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要的從來就不是公司做大做強。

沒有唐今玥的恒謙躍，跟沒有了自行車的魚一樣。

她沒有必須留下的必要性。

顧衡像是被她的擺爛氣得說不出話，長長歎氣後才主動岔開話題。

“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一件事，五年前機場安檢是你親自過的，監控也拍到了你已經登機，整架飛機怎麼就你沒事？”

“你很期盼我有事？”嶽時雨沒好氣道。

顧衡再次被她噎得說不出話，臉漲得通紅，沒等他張嘴罵街，門邊就傳來一陣規律的輕敲聲，和門外助理的發問。

“顧總，MU集團穆律特助到訪，是否安排在會議室？”

她原本還癱在電腦椅上，一聽見穆律的名字立馬坐直了身子。

緊接着又聞門外助理低聲阻攔，“穆特助，總裁辦公室有客人在，請您先去會議室等等。”

“過來啊！”

她壓低聲音，連忙朝顧衡招手，讓他趕緊來坐下，自己大步朝辦公桌另一頭去。

還沒站穩，辦公室的門就已經被大力推開。

是因為助理攔截失敗，成功登堂入室的穆律。

穆律自動忽略站在辦公桌前的她，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居高臨下盯着顧衡，厲聲發問：“敢問顧總，我妹妹穆微呢？”

顧衡一副跟穆律不熟的公事公辦表情，“穆特助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微微是她拐跑的，她現在在你辦公室，還裝什麼傻？”

嶽時雨低着頭，掩飾自己還沒順下來的輕喘，直至視線内出現一雙黑色皮鞋，才故作怯怯擡頭。

穆律正指着她，義正言辭。

在外界看來，一個查無此人的嶽時雨，不該跟恒謙躍集團的總裁顧衡有一絲關系，她需要一個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要不說她腦子快，要不說她能演，一個窮苦人家養大的女生上線。

她深吸一口氣，一把掐住自己大腿使勁兒擰，擰得眼淚水都快出來了，才擡手佯裝擦去，控訴道：“顧總，你那麼有錢一人，怎麼說話不算話？說好的事成之後給我兩萬塊，這都多少天了？”

是的，她現在是個來讨薪的柔弱小白花。

假模假樣抽泣的同時，她還分心偷看二人的表情。

顧衡一副瞳孔震驚模樣，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臉上寫滿了“你在說什麼鬼話”；相比起來，穆律平靜得詭異，由事主變成吃瓜人，目光掃視着她和顧衡。

一個專業演員是不可能讓場子冷下來。

她摸了摸肩上的大郎，讓它叫了兩聲，才看向穆律試探道：“在線承接玄學尋人業務，穆先生聽說過鳥占術嗎？”

穆律瞥了一眼她肩上，揶揄道：“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它不是隻會‘叫爸爸’嗎？”

“我們這叫業務多元化，不然容易餓死……”

話音剛落，剛沒能攔住穆律的助理再次攔截失敗，一道筆挺的黑色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