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北京城宛如一個巨大畸形的蜂巢,繁華和頹廢并存,尊貴和卑賤并列,就在朱由檢志得意滿的同時,無數因為家鄉遇到災害而流離失所的百姓正如同螞蟻一般朝京城湧入。
其中就有一對可憐的祖孫,不幸的是,這對可憐的祖孫是祖母和孫女。雖然那小姑娘因為長期的饑餓生涯而變得骨瘦嶙峋,但枯黃的皮膚和邋遢的難民打扮卻掩蓋不了她骨相的清秀端正。
雖然現在她還不算一個漂亮姑娘,但等到她補充好了營養,梳洗打扮一番後,絕對是一個大美女。當然現在的流□□卻沒心思想這些,現在的她隻是一邊攙扶着自己的奶奶,一邊用渴求的目光盯着眼前來來往往的行人。
一步一個腳印,這姑娘和她的奶奶從南門走到含香鋪邊緣,小姑娘看着裝修一新的含香鋪鋪面,心中暗自揣度。與此同時,含香鋪混雜了各色花香的白砂糖甜味卻也讓她本來就有些渙散的精神更加錯亂。
小姑娘和她的奶奶相視一望,就像是彼此商量好了一般攙扶着一步一步走近含香鋪。當然這對祖孫可不是購買肥皂等無用之物,而是希望可以從店家那裡讨點吃的填飽肚子。
隻可惜這對祖孫太虛弱了,以至于他們望着含香鋪來來往往的客人和周圍維持秩序的仆役有些發憷。面對這些人,她們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再歇斯底裡地哀求那一點食物,隻是現實的壓迫讓她們再也直不起腰來。
就這樣,她們對着含香鋪的大門就這樣直挺挺的跪下乞讨了。
為了可以讨一點吃的,這小姑娘也不得不訴說自己和祖母相依為命的悲苦。
隻是京城米貴,人情也比其他地方單薄幾分,衆人看到這對祖孫後雖然心生憐憫,但還是沒有幾個人願意給予幫助。
有幾個小混混看那小姑娘可憐,紛紛相視一笑。
其中有一個嘴欠的人看了一眼含香鋪,一邊露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一邊嘻嘻笑着說道:“含香鋪有胰子,給她全身上下洗一洗就好了,咯吱咯吱的。”
聽他這樣說,不隻是那幾個小流氓,就連周圍不少圍觀群衆都露出了幾分笑意,更有甚者還當衆對那個小姑娘吹了吹調戲的口哨。
那小姑娘也知道這些人對她不懷好意,也隻是瞪大了一雙被餓的深陷呆滞的大眼睛,然後露出幾分羞憤的神色。
遇到這種醜事,一般的小姑娘多多少少臉頰都被氣得通紅,但她因為長期饑餓,臉上隻是一片枯萎的菜色,至于少女充血的紅潤,早已看不見了。
對于她的窘境,衆人基本上視若無睹,隻是發出了奇異的笑聲。
“哈哈哈哈。”
當然大家夥兒也不是一個好人都沒有,面對這對祖孫的慘狀,其中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怒目圓瞪。他想要給錢,但是看到周圍人的嘲諷,又看看那小姑娘略帶清秀的五官,心中突然多了幾分愧意,手雖然伸到了荷包裡,但握住銀子的手卻是一直猶豫不決着。
就在他陷入天人交戰的時候,一個身穿寶藍色長衫的女子從含香鋪裡面走了出來。女子随意挽着一個少女不是少女,少婦也不是少婦的發髻,系着黑色的織金綢裙,但容貌卻是極美的。
她走到那對祖孫面前,也不知道是和她們說了些什麼,直接把那對祖孫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