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将離驚得喉嚨一緊,極力壓低聲音,餘光範圍内,忽然出現一抹紫色的身影。
“嗨,謝師兄?”
萬俟舟一臉欠揍地看着謝将離,從他師兄段懷生伸手擦出一個身位來和謝将離打招呼。
“怎麼不過幾日,謝師兄就變心了呢?原來你大比時許願說要徐師弟快快長大,是這樣的方式啊?”
一旁默不作聲的徐空青,聽到這樣的言語,隻是眉梢微微動了動,甚至沒有擡起眼眸,看謝将離一眼。
謝将離尴尬地咳了兩聲,站起來看見於燼還不顧魔尊形象蹲在地上,又悄悄踢了他一腳:“起來。”
於燼沒有感受到謝将離想要低調的想法,加上謝将離力氣不小,他吃痛叫道:“不要踢我屁股,我要臉!”
“在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已經顔面掃地了。”
謝将離扶額,看着於燼皺起的臉,沒有起一點安慰的心思,餘光總是有意無意,看着萬俟舟身後站着的徐空青。
“你們為何來此?”
謝将離問出心中所想。
萬俟舟聞言,立馬朗聲笑道:“聽說魔尊愛吃人,魔後有分一杯羹嗎?”
也是為靖源城的事來的,謝将離點頭,他知道萬俟舟是說玩笑話,笑着回他:“我可不愛吃人,你問他吧。”
他讓開,讓於燼回答。
“魔界之人,邪氣重得很,都不是什麼好人,你離遠一點。”
於燼還未回答,站在萬俟舟前面的段懷生,突然開口呵斥萬俟舟。
萬俟舟停了一下,又從段懷生肩頭冒出來,癟了癟嘴道:“師兄,可是他是謝師兄唉。”
“什麼狗屁謝師兄,他如今是入了魔,是魔後,再與我們不是一道人了。”
“……”
謝将離嘴角抽動,什麼魔便是魔,仙便是仙的舊俗思想,把新青年都荼毒了。
徐空青也隻在聽見魔後兩字時,擡眸看了一眼,并未說話。
於燼本不想搭理他們,聽見段懷生這麼說,兩隻手指勾開嘴巴,朝兩邊拉開,龇牙道:“吃了,味兒不錯,來牙縫裡還有人肉呢,你要看看嗎?”
他唔唔說着,謝将離忍不住笑,於燼說自己不清白,原來是根本懶得解釋。
他将於燼拉住,道:“好了,說正事。”
謝将離說的語氣明明很嚴肅,落在徐空青耳中,總帶着幾分别扭的嗔怪意味。
他蹙眉,低聲和萬俟舟耳語了幾句,待萬俟舟點頭後,才獨自離去。
謝将離本想問他要去哪裡,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們來做什麼。”
“徐師弟說靖源城之事,不一定是魔界所為,卻攔着不讓開戰呢。”
萬俟舟看着徐空青的背影,和謝将離解釋他們來的用意。
謝将離有些驚訝,問道:“他一個人,怎麼攔得住?”
他不為徐空青想阻止仙魔混戰奇怪,隻是好奇,他單槍匹馬,怎麼攔得住想踏平魔界的那些人。
萬俟舟回頭,道:“說來也奇怪,你們全宗門都不讓開戰呢。”
玄天宗如今的地位,已經今非昔比了,自然有一定的話語權,隻是他未想到,廉貞……竟然會幫徐空青。
“哼,魔便是魔,玄天宗沒一個好東西。”
段懷生冷哼一聲,一甩衣袖走了。
腦子被植入病毒了吧,謝将離無語,罵他就好了,罵玄天宗幾千人幹什麼。
萬俟舟見段懷生走了,緊忙跟了上去,回頭解釋道:“謝師兄莫怪,我師兄不是那個意思。”
他停了片刻,又回來道:“我們要去靖源城,謝師兄想來是要同去?”
“去。”,謝将離斬鐵截釘道,徐空青應該也是去那。
靖源城如今千山血霧,誰都不敢去。
人人都是朝着離開靖源城的地方跑,連周邊住着的村子,都變成了空村。
隻有謝将離他們五人,逆着逃竄的人,往靖源城去。
起先,謝将離隻是看見一層淡粉色的薄霧,越發往後,便濃烈地像血一樣。
濃烈的血腥氣,彌漫着空中,謝将離皺眉,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帶着一方帕子,捂住他的口鼻。
他下意識抓住那隻手,想叫,又突然松開。
是一路上都沒看見的徐空青,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靖源城,緊緊跟在他身邊。
見謝将離沒有防備,還是遞過去隔絕血霧的面紗,繞到謝将離身後,輕輕系上那根細細的帶子。
謝将離覺得鼻梁一緊,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等到徐空青系好,他轉身,卻隻看見正在系面紗的於燼和其他兩人。
他心中一空,纖細的帶子似乎扼住了他鼻腔中的空氣,阻塞到他無法呼吸,像感冒發燒一樣難受。
謝将離鼻頭一酸,心想,真好,徐空青不願意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