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要不要看看,我牙縫裡有沒有人肉?”
於燼張着嘴巴,眼睛眯成一條縫湊近謝将離,含糊不清得說着,或許也是怕謝将離不信自己,帶着點自證清白的味道。
謝将離被他這個樣子逗笑,洋裝躲避推開他:“大王别,自己留着吃吧。”
他半開着玩笑,看着手中的信,總覺得首陽山那個掌門,不像是什麼好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橫插一腳,而這件事也來得太過蹊跷。
偏偏是魔界破封之後,偏偏是靖源城。
“你想沒想過,證明魔界的清白?”
謝将離繞開於燼,看着首陽山的印記,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聞言,於燼翻了個白眼,諷道:“清白?我有這玩意兒嗎?”
他靠在謝将離身邊,伸長着脖子,又被謝将離無奈推開。
“不要妄自菲薄啊,你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吧,我可是信你的。”
謝将離笑了笑,将信紙疊起來收好。
於燼被推得差點折斷脖子,扭曲着臉叫道:“謝将離,你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啊,什麼叫你看着長大的,不過救我一次而已,我搶了親可是得罪了玄天宗,算還給你了吧。”
他嘴上挖苦着謝将離,卻知道謝将離心中所想。
或許他還惦念着,那個他親手養大的孩子。
於燼停頓了片刻,又道:“還有那什麼破爛玉環,是我偷拿的,不是他要還給你。”
“那不是破爛玉環,那是我們玄天宗的信物。”,謝将離淺笑着回答。
於燼仰着頭,雙手交疊放在腦後,懶洋洋道:“殘次品還不錯,就算有個穗子遮掩着,一眼就能看得出優劣。”
“你看得出?”
“信物都是有靈氣的,他那個什麼環上,一絲靈氣都沒有,和破石頭有什麼兩樣,誰都看得出。”
誰都看得出,徐空青就帶着那塊石頭拟化的信物,在修仙界中,被人背地裡恥笑嗎。
謝将離皺眉回頭,忽然越過大門出去,於燼看得出,徐空青自然也看得出。
他疾步尋出去,徐空青早已經走了。
留在地上的也不是什麼穗子,是那個破成兩半的青玉環。
徐空青隻是撿起來看了看,終于親自确認了,真的是誰都不在乎他。
這麼久以來,徐空青從沒有攢足一點勇氣,解開穗子,看看師兄給他的青玉環之下,掩藏的是什麼。
他好像不在乎,至少穗子是謝将離親自編的,底下是什麼又重要嗎。
徐空青跪在地上,看着幾隻怒氣沖沖的黑蛟,半晌才反應過來,可能這是謝将離早就設計好的圈套。
赤月虹河界上的貫穿風帶着些許冰碴,刮得徐空青手背刺痛,他卻好像流不出眼淚來。
他傷心嗎?他好像不知道了,他低頭。
墨青色玉環,從中間裂開,拿在手裡觸及生寒,徐空青低頭看了一眼,灰黑色的粗糙石環,被一層輕輕一刮就能蹭掉的玉皮裹着。
他看了許久,才輕輕放下,轉身走掉。
謝将離蹲下,撿起那半枚破爛,在一旁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遺失的穗子。
“找什麼呢?”
於燼跟着出來,謝将離沒擡頭,道:“找個東西。”
“估計被風卷走了吧。”
於燼湊過來看了一眼,大概猜到謝将離要找什麼,他拉起謝将離往裡走:“别找了,就算是人掉進赤月虹河界裡的也會被腐掉的,别說穗子了。”
謝将離回眸望了望,不确定穗子是不是被徐空青拿走了。
但他傷徐空青那麼深,應該是被刮走了才是。
謝将離握了握手中碎掉的青玉環,鋒利的斷面,磨得他掌心又癢又痛,連帶着心裡某一塊境地,都開始發麻抽痛。
那種奇怪的感覺太微弱,謝将離覺得一笑就能帶過。
他松手,将青玉環丢進界河,撲通一聲,濺起一朵微弱的水花。
他收手,接住一把散碎的石子,嘩啦一響,将其全部丢進眼前的小河。
“謝将離,你還是三歲小孩嗎?非要讓我來,自己又躲河邊丢石子?”
於燼抱着胸,靠在一棵柳樹上,看着謝将離無聊地往河裡丢着石子。
三日前謝将離,至少鬧了百八十回,又是拿魔界衆人的性命,大戰又是說牽連人間衆生,才稍稍說動了他,來為魔界平反昭雪。
他是來了,謝将離卻躲在這裡偷懶。
“我不是三歲,我三百歲了。”
謝将離默默往於燼身後靠了靠,并未站起來,試圖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怎麼回事,萬俟舟和段懷生是首陽山的,來就罷了,為什麼徐空青也和他們在一塊。
於燼見謝将離這樣做賊心虛,起了玩心,忽然蹲下來,吓了謝将離一跳。
“於燼,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