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說你是什麼意思。”
他故意追問,惹得章業炘沒好氣睨他,面上的嫌棄與惱羞毫不掩飾,顯然對他的得寸進尺非常不滿。
瞧,就說她的僞裝站不住腳。
可他偏要惹她,有恃無恐地挑了挑下巴,似乎真的在等待她的答案。
‘欠揍。’章業炘無聲發出口型,撇下他大步追上長輩們。
陸旻忍笑跟在身後,“開個玩笑。”
“不好笑的玩笑不叫玩笑。”
“那你說個好笑的玩笑讓我聽聽什麼是玩笑。”
“神經病。”
“沒發病的神經病不叫神經病。”
“……”大少爺又犯瘋症了,還故意學着她說話,章業炘煩不勝擾,是真的想揍他。
晚飯兩家人一起吃,陸父預訂了幾十公裡外的私房菜,位置稍偏,導航無法直接指路到目的地,陸旻自告奮勇來幫她開車。
“那邊的路不好走,很容易跟丢。”陸旻道,“上次我也跟丢了我爸的車,還是他特意調頭帶路。”
不得已隻好把車鑰匙給他,正要打開後車門讓章母上車,霜姨已拉上章母坐了隔壁的車,說在車上聊天。
“……”頓時傻了眼,她現在當個媽寶女還來得及嗎,她離不開她媽。
“上車吧。”陸旻見她仍站在車外盯着兩位長輩的方向,下車幫她打開副駕駛門。
“說起來總是我坐你的車,下次出門我去接你?”
“謝了,本人暈車,尤其黑色的SUV,特别暈。”
“你現在打發我都懶得想借口,這麼‘委婉’。”
“因為暈車。”
“……”
頭一回坐自己車的副駕駛位,章業炘莫名覺新奇,卡通貼紙黏滿中控台,默默吐槽小珑的劣質審美。
打開車載音樂,很久沒有更新曲庫了,她開啟藍牙連接歌曲,一首舊歌徐徐播放。
旋律熟悉,略帶輕快的節奏在車内回響,歌曲小衆,陸旻側頭看了她一眼,“《遇見我》?”
“嗯?嗯。”章業炘打了個哈欠。
“這麼多年也不厭。”
“聽習慣了,懶得換。”
車窗外樹影跌跌撞撞,透過玻璃零碎落在二人身上,章業炘本是随口一說,對方卻安靜下來,靜默中才後知後覺言語裡的口吻有多熟稔自然。
視線撇向窗外。
舊事如慢鏡頭,猝不及防停據眼前,一幕幕全數映射,刻意蒙蔽不代表事實消亡,陸旻敏銳捕捉到她冷淡下來的神色,并不作聲,一曲終,下一首也是這名歌手的曲子。
‘……若不是城市霓虹和間斷的煙火在放
誤以為跌入冰川不勝寒……
你站在那個地方
我們目光不交錯
你站在那個地方
把我推得很遙遠……’
這首更熟悉了,因為章業炘,陸旻也經常聽。
周末隻要祖母在家,她便會把作業拿到客廳寫,邊陪老人聊天邊做題,後來他也學她,周末或長假,兩人各占長茶幾一角。
重選科目後她學得很輕松,總是戴着耳機邊聽歌邊做英語卷子,放在桌上的手機偶爾亮起屏幕,有一次他趁她到廚房倒水,窺見到她的歌單。
《冰川》。
搜索名字找到這首歌,單曲循環聽了無數遍,他在心裡想,這首歌和章業炘這個人一樣,冷冰冰的調子與歌詞。
“你就像一座冰川。”
播到副歌部分,陸旻忽然出聲。
語氣隐約帶着忿忿的不甘。
章業炘看了他一眼,切歌換到下一首。
“……”
晚飯時,霜姨聊起章業炘的生日。
“我記得小炘是下周四過生日,還有幾天就到了,到時打算怎麼慶祝?”
詫異霜姨竟還記得自己的生日,章業炘驚喜,“謝謝霜姨,您還記得呢。”
“怎麼還沒慶祝就先道謝了。”霜姨笑,“你的生日很容易記,和小旻隻差了幾個月,一個九月,一個十二月,都是二十二号。”
章業炘面含羞意笑了笑。
一旁的陸旻小聲插言,“我也記得你的生日。”
章業炘無視他。
“往年我不在郦市,都是她自己一個人過。”章母提議,“要是今年時間上湊得巧,不如來我們家吃頓晚飯吧,我給大家做好吃的。”
“那不錯呀。”霜姨贊同附和,“可以辦個生日會。”
“炘炘,到時候讓你的朋友也一起來。”章母又道,“她的同事給她介紹了一個男孩子,我還沒見過呢,這會兒算是找着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