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齊溯再次擡起頭時,江洄咬着自己的手,雙眼緊閉,沉溺在悠長的餘韻中。
長裙一如最初那樣完整,隻憑空多了些褶皺。
齊溯抽出她的手,握在手心輕吻。
江洄緩緩睜開眼,撞進他深邃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直白。她的心跳亂了陣腳,倉惶别開臉,他又強勢地撥回來,緩緩低頭。
他存心想讓她着急,吻遲遲沒有落下。江洄面色潮紅,伸手抵擋他的索吻。
她羞怯得很,不好意思看他:“不要。”
齊溯愣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忍不住指控起她來:“江洄,你可真沒良心,剛剛還——”
“你閉嘴。”江洄聽得心驚,又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奇怪。她慌亂地抱住他,将他戲谑的表情抛在腦後,嗫喏着解釋,“我…你…”
江洄的膽大妄為好像随着剛剛那些陌生又極緻的愉悅消失了,半天湊不齊一個完整的句子。
她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慢慢松開他,雙手從他的肩膀慢慢挪到胸前,在深色浴巾的領口交接處暫留,眼神堅定得像要奔赴戰場。
齊溯失笑地看着她強裝鎮定,決定不再逗她了。他把她的手拉下來,跟她平視:“好了,去睡覺。”
“現在?”
就這麼戛然而止嗎?她以為他抓着她的手是要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
“那你還想幹嘛?”
“不…不繼續嗎?”
再不把她帶離這個氛圍,齊溯也拿不準江洄還要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他就着剛才的姿勢架着她走出浴室,步伐稱得上快。
江洄感覺得到他的變化,也明白他的顧慮。在齊溯把他放在床上時,她不肯松手,依然摟着他:“齊溯,我剛剛...不是在害怕。”
“我知道。”
齊溯解開她的手,把她按回被窩裡,被子蓋得嚴絲合縫。
江洄隻露了腦袋在外面,眼神随意瞟了一眼:“那你怎麼辦?”
一隻大手蓋上她的眼睛,江洄聽到他難為情地說:“你别管。”
他的手沒怎麼用力,江洄輕易挪開,露出一雙明眸:“你搬回來住吧!”
“還想不想讓我睡覺了?”
“那…”
齊溯止住她的話頭:“江洄,我沒有那麼守舊。這件事,你是想要也好,好奇也罷,或者僅僅是因為好玩,我都可以陪你,但唯獨不能是因為所謂的補償,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虧欠。”
“我沒那麼想。”江洄剛開始确實存了些虧欠的心思的,被戳破的江洄強行為今晚的種種主動行為解釋,“你就當是我好奇?”
齊溯哭笑不得:“好奇什麼?”
江洄垂眸思忖,再擡眼時是今晚難得的認真:“我以前經常會做噩夢。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錯,也嘗試去忘記,但那些夢總在不斷重新提起不好的回憶。但是,跟愛的人做喜歡的事,這本應該是一件愉悅的事情,不是嗎。”
潘朝晖以為這樣就能毀了一個人的一輩子,還想以此來要挾受害者。但其實江洄早就走出來了,是潘朝晖害怕被揭穿罪惡,一直停在原地。
提及往事,氣氛難免變得沉重。江洄從情緒裡出來,專注在眼前人身上:“你又老拒絕我。”
她雙眼含情:“齊溯,隻能是你,我隻有你。你明白嗎?”
齊溯心情複雜又懊悔,這是他從未想過的角度,他誤解了她主動示好的動機。
他陷在自己的思維方式裡,以自己以為的方式對她好,卻沒有想過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