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周末,6樓四人組約定好齊聚陳舟家,天氣漸涼,幾個人商量着在家煮火鍋。
陳舟就住在齊溯隔壁那棟樓,周嘉卉和朱盈盈主動承包了買菜的工作,江洄樂得輕松。
沒工作以後,生物鐘卻不肯放過江洄,每天到點就醒,雷打不動。
簡單洗漱後,江洄到廚房做早餐,路過書房時,發現燈還亮着。
書房門虛掩着,江洄試探着敲了敲,裡面傳來齊溯微啞的聲音,帶着些倦意。
江洄推開門,見他坐在電腦前,屏幕的光線映照在臉上,桌上還擺放着其他文件,他從衆多資料中擡頭:“找我?”
“你...是起得早還是根本沒睡啊?”
齊溯臉色有些沉重,面對江洄的關心,盡量柔和了語氣:“怎麼了?”
“不是周末嗎,怎麼還熬夜加班啊?”以江洄對齊溯的了解,他這樣不正面回答,就代表一整晚都耗在書房裡了,“有些工作你可以交給我。”
“沒什麼,就是睡不着,過來看看資料而已。”齊溯放下手裡的文件,“不是跟她們聚餐嗎?”
“下午呢,還早。”
“嗯。”
“我去做早餐。”
“好,謝謝。”
賦閑在家一個月,生物鐘也不允許她睡懶覺,江洄幹脆連早餐一起承包了,但齊溯總會和她一起。
坐上一鍋水,江洄又從冰箱裡拿出提前買的鮮面條。
等水開的間隙,江洄拿出兩個碗,倒上醬油、幾滴香醋、撒上一小撮蔥花和細碎的姜絲,再滴上幾滴香油。
齊溯熬了一晚上,去衛生間撲了兩捧水清醒了一下。再到廚房時,水汽氤氲,江洄正在往碗裡加湯。
知道齊溯過來,江洄說:“馬上就好。”
“今天怎麼想着做面條?”
“我聽陳舟說,你們之前老在附近吃一家面館,後來老闆回老家了。”江洄又在鍋裡燙了幾棵青菜,放在面條上做點綴,“你試試我做的好不好吃。”
“好。”
江洄眼含期待:“我嚴格按照網上說的做的,應該不會很難吃吧。”
齊溯嘗了一口,及時反饋:“好吃的。”
江洄滿意地笑,神情中還帶着些驕傲。她攪和着碗裡的面條,若有所思地看着齊溯。
齊溯被盯得不好意思:“怎麼了?”
“那個...”江洄摸了摸鼻尖:“下午的聚餐,你想去嗎?”
齊溯低着頭,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你想我去嗎?”
江洄摸着自己的側頸,支支吾吾地說:“就感覺,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是不是不太好?”
“嗯,留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她以為齊溯會大方的表示沒關系,結果他一句“獨守空房”驚得江洄瞳孔四下遊移。這是他一個國外長大的人該有的詞彙量嗎?
“你是不是聽見我追劇的台詞了?”
江洄最近在看大熱的宮廷劇,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追劇的聲音太大了,不然這種深閨怨詞怎麼會從齊溯嘴巴裡說出來。
“嗯?”
“沒什麼。”
齊溯心情愉悅,隻是想逗逗她:“我下午還有事,你們好好玩兒。”
江洄暗自松了口氣。
其實,問齊溯要不要一起去聚餐,是江洄看他這麼辛苦,一時心軟自作主張問的。他要是真的答應一起去,江洄還不知道怎麼跟那三個女人交代呢。
她的小動作沒有逃過齊溯的眼睛:“你啊,一點都不誠心。”
“沒有,不是的...”江洄越說越小聲,也越來越心虛。
“罰你洗碗吧,我去睡會兒。”
“好嘞!”
*
城北,棠湖私人會所。
齊溯主動約李勇在這裡見面。
李勇,潘朝晖的發小,也是齊悅小時候的朋友。磐石集團成立前,幫潘朝晖做事,後來,退居幕後,逐漸消失在大衆視野。
棠湖會所明面上是潘廷均的母親葉尚敏的資産,實際控制人卻是李勇。
齊溯把李勇約在這裡,意味深遠。不僅表示齊溯了解李勇的各項産業,也知道李勇和葉尚敏的關系。
門外的服務員已經幫齊溯添了兩次茶水,第三次進來時,服務生問齊溯:“先生,需要幫您上一杯咖啡嗎?”
“不用了,謝謝。”
李勇姗姗來遲,齊溯也不着急,倒是年輕服務生怕怠慢了貴客,惶惶不安地候着。
第三杯茶水飲盡,李勇才現身。
雖然早就知曉對方的身份,李勇還是以外界的叫法稱呼齊溯。
他大步走來,聲音洪亮:“哎呀齊總,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事給耽擱了,讓您久等。”
齊溯起身與他握手:“您是長輩,我等您也是應該的。”
“哦?”
“我母親常提起您。”齊溯跟着李勇坐下,“說你們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
李勇以為齊溯是要提潘朝晖,早就在心裡打好腹稿怎麼敷衍過去了,沒成想他直接提起了齊悅。
李勇一時心情複雜。
舊時那些伴随着四季花果香的記憶早已被塵封在箱底,突然被人提及,仿佛被揚起的塵灰蒙了眼睛,疼得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