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幾個人到了茯苓村的紮染工作室。工作室不大,隻有幾個房間,圍成一個四合院的樣子。院子中間晾曬着染好的布,院子的房檐下,坐着幾個阿姨奶奶,手裡還忙着手工活。
馬遠山作為東道主,提前聯系了工作室的老師,來帶他們體驗紮染。
Noya進了院子就收起了相機,專心地看老手藝人手上的動作。江洄被眼前的景象感染,但不知道晾曬的布能不能碰,就待在一邊等老師來。
老師很快從屋裡出來,帶他們逛了一圈,介紹了這項傳統工藝。
紮染其實在全國很多地方都有,但每個地方又稍有不同。紮染工藝複雜,有十幾道工序,其中絞紮手法和染色技藝最為關鍵,染料也是由本地植物制成,純天然,色彩曆久彌新。
介紹完大緻情況,老師邀請幾人一起親手體驗自己染一塊布。幾位男士興緻缺缺,在工作時的茶室喝茶。Noya肯定是要親自體驗紮染的,江洄則陪她一起。
老師帶着她們先給布料畫上圖案,Noya自小學畫畫,這個操作對她來說輕而易舉,但江洄的畫工實在拿不出手,老師建議可以去摘些花花草草跟白布捆在一起,染色後也會有圖案出現。
聽了老師的建議,江洄決定走捷徑,到工作室外面尋覓了一圈,沒找到合适的花草,中國人鐘愛松蘭竹菊,幹脆在後院摘了一支竹葉。
兩人準備好捆紮後的白布,老師又帶她們到院子裡染缸處。老師先示範了一遍,就叫二人自行創作。
“你們先做着,有事叫我。”
江洄帶着手套,拿着自己捆成直筒狀的布,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染料往布料上澆。
院子四通八達,微風陣陣。江洄早上走得急,沒紮好頭發,長發披在背後。有幾縷發絲被風吹得直往眼睛裡鑽,她晃了晃頭,試圖讓作亂的頭發回到它該待的地方,然而院子裡的風不肯讓她如願,江洄擡起手,卻忘了手上還帶着手套,此時沾滿了藍靛色的染料,隻能用小臂去捋發絲。
“唉...”
頭發是捋順了,挽在手肘處的袖子又滑了下來,粘上了手套上的染料。江洄環顧四周,想讓老師幫忙捋捋袖子,遍尋不着,隻見齊溯走了過來。
“怎麼了?”
江洄舉起左手:“袖子掉了。”
齊溯捏着她的手腕,再擡高一點,一下一下地折起袖子,堆在手肘處:“現在應該不會掉了。”
“好,謝謝。”
齊溯彎腰站在她側後方,沒道理的風将她的頭發吹起,掠過他的脖頸,撫過他的手臂。
“有發圈嗎?”
“啊?在衣服兜裡。”
齊溯從她外套口袋裡拿出發圈,卻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又把發圈放進自己兜裡。
他回想記憶中母親挽發的樣子,雙手撫過江洄的臉頰,那被風吹得亂跑的發絲被收攏到腦後,從自己口袋裡摸出發圈,一圈一圈纏上,雖然歪歪扭扭的,好歹算是綁住了,不會再影響她做事。
“好了。”
“謝謝。”
江洄和Noya将手裡的布浸染又洗淨,再經過固色的工序,就可以進行晾曬了。Noya不愧是學設計的,審美一流,染出來的布很漂亮,挂在院子裡,随風飄動,像浮動的山脈。
江洄做的是方巾大小的布料,染布的時候十分小心,竹葉的形狀被完整的保留了下來,看着也不錯。
三位男士分别對她們進行了一番無營養的誇獎。齊溯站在江洄身邊,小聲說:“很好看。”
Ryan看完了妹妹的大作,又對江洄小方巾起了興趣:“江洄,你這個作品能送給我嗎?”
“啊?”江洄受寵若驚,自己這粗糙的作品還有人能看上呢?
Ryan以為她不願意,強詞奪理道:“你這方巾上的圖案是竹葉,而我的中文名字叫尋竹,這不就是專門為我做的?”
江洄很開心有人欣賞她的作品,大方地說:“好呀。那就送給遠道而來的朋友。”
這時,紮染老師來到幾人身邊:“布料還得晾一會兒,你們可以在村裡看看,到時候來拿就是。”
Noya的作品完成的很好,現在正高興呢,抓着老師問:“老師,剛剛看你們這兒還有特色的服裝,是可以出售的嗎?”
“可以的。我們這兒挂着的,都是我們民族特色的服飾,你們喜歡的話可以試穿。”
Noya興奮地看着江洄,默認她要和自己一起去:“走,我們去看看。”
“啊?我——”江洄其實不太想去,又拗不過正在興頭上的Noya,被拽着前往。
到了成品服裝區,老師看出江洄有些不情願,跟她說:“你這麼漂亮,穿我們的衣服肯定特别好看,跟你朋友一起去試試吧。”
Noya也撒着嬌:“去嘛,好不好,我們一起。”
“好吧。”
江洄不知道選什麼,這些衣服對她來說都太隆重了,而且她不喜歡這種被人品評的場面。究其根本,這一行四個人,對她來說,都算不上熟悉。哪怕是齊溯,也不是可以一起選衣服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