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暮翎绾,你在這裡,我那好弟弟去哪了?他就這麼把你扔下一個人走了?”
暮翎绾手臂一收,那挂着倒刺的鞭子頃刻間将那士兵的脖子絞斷,連帶着纏出一串血珠。
長鞭收回,她神情俱是挑釁:“要殺你,我一人不夠麼?”
“看來我那弟弟和你關系當真是不一般啊。”
暮翎绾卻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她語氣透着一絲好奇的意味:“你嫉妒?”
可她眼底卻沒有半分好奇,反倒給人一種挑釁的感覺。
“對了,你身邊那太監,倒是一條衷心的好狗。可惜死了。”
白裴時目光冷了冷。
他這一輩子,倒當真是孤家寡人了。幼時先帝不喜他這個兒子,他就把他的好父親殺了。他留着白瑾卿,讓人弄瞎了他的眼睛,每日羞辱。
他看不見,他就讓他聽着。好好聽聽他白裴時是如何登上那個位置,受天下跪拜。
所有人都尊敬他,敬畏他。他不需要其它無謂的感情。
可直到裕德瑞為他當下那一箭,他才發現有人一直真真正正地效忠于他。
可現在,這個人死了。
“朕當時若是把你殺了,你說我那好弟弟會不會就此一蹶不振啊?這不是比朕毒瞎他的眼睛,要有趣多了?你說呢?”
此話一出,本就慌亂逃竄的大臣面色俱是一變。
有些事情本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可如今這種事就被皇帝這麼别無旁骛的說了出來。
“諸位,白裴時即位這些年,撕毀盟約打破和平,攻打西禾征收重稅,緻使民不聊生,百姓紛紛起義。弑父奪位,毒害手足,借教會桎梏百姓的思想,使百姓甘願受他壓迫,卻不查讓教會混入绛婁的人,蒙蔽百姓。這樣的人,就是你們要忠心的好皇帝麼?”她話落,轉過頭看了一眼奮力厮殺的吳昭,眼裡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說呢?”
吳昭本來心就亂的很,眼下被這麼一點,當即背都直了。
白裴時眯了眯眼,他視線在衆人面上涼涼的掃過。
這幫人眼神各異,卻看的他無比煩躁。
這些年他要控制着這些人,要時刻防着束家,制衡朝臣。他的頭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痛的。
越來越痛,越來越痛!
可白瑾卿什麼都有了,憑什麼?!
腦中的那根弦不知何時繃緊了,不斷地震顫着。他雙目被這聲音吵的赤紅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見到皇帝這副樣子,都要心底一沉,說一句,瘋了。
不知過了多久,白裴時似是終于笑夠了,停了笑聲。
他深吸一口氣,涼涼開口:“殺暮翎绾者,賞金千兩。”
暮翎绾死了,白瑾卿應該會很痛苦的吧?
暮翎绾聽到這一聲不可避免的一梗。
這狗皇帝,國庫沒錢天天收稅,這個時候千兩黃金說拿就拿。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命,何時這麼值錢了?
到底這一千兩黃金誘惑力還是太大。白裴時話音剛落,無數道身影已朝這邊湧了過來。
她真要一下子對付這麼多人,難免吃力。
義軍見此情狀迅速提刀上前,沒攔住的一窩蜂的就往暮翎绾這頭殺來。
暮翎绾面色一凜,她再度提腕。橫鞭一掃,将沖在最前面的那人攔腰擊倒在地。
後面的人見此情狀,面上閃過一絲忌憚。但也隻是一瞬,又再度圍攻上來。
下一秒,暮翎绾調轉了馬頭。馬辔向下一揮,戰馬朝着另一邊奔馳出去。暮翎绾手中長鞭靈活的一掃,左右兩邊清開道路。
耳邊風聲鼓動,暮翎绾兀的俯下身。
便見無數支箭影幾乎是擦着她的頭頂射了過去。
與此同時,箭雨傾瀉而下。
鮮血潑紅了祭壇。
暮翎绾凝了凝面色,長鞭向後一掃,别開了一道暗鋒。緊接着她身下一震,耳邊戰馬傳來嘶鳴一聲,箭镞朝着馬腿穿過。
她面色一凝,與此同時順勢翻身下馬。
她一手撐過台案,飛身而上。
下一秒一道暗箭順着她右肩擦過,刺痛傳來,鮮血染紅了衣袖。
義軍見暮翎绾上去,數道身影沖破包圍,極為默契地護在暮翎绾附近。
原本圍在白裴時身側的侍衛見到來人,迅速握緊了手裡的刀刃沖殺上來。
暮翎绾眉頭皺都沒皺一下。長鞭順勢甩出,率先絞斷了與她交手的那人的頭顱。
身後跟來的清明軍已和侍衛交上手。
包圍圈被破開了一道口子,她人已至白裴時面前。
吳昭臉色一變,他提刀欲上前阻止,又被義軍堵住,一時間上前不得。
白裴時面色發寒,退後了幾步。下一秒他脖子傳來一陣刺痛,銀寒的刀刃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暴雨般的暗箭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讓你的狗都停手,不然你可就活不成了。”
“哈哈哈!”白裴時兀的笑出聲了,“不停手,朕就能活了嗎?”
笑聲兀的停下,暮翎绾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白裴時眼底閃過一抹戾氣。
匕首脫了鞘,泛寒的鋒刃朝身後刺去。